“别自己吓唬自己了,先打开这石门,看看里面究竟是怎样。”
说罢,他的目光转向了鹧鸪哨。
鹧鸪哨早已在封口的石板上绑好了绳子,察觉到韩尚的目光,便与老洋人一同拉动绳子。
尘封的石板缓缓打开,顿时一股浓重的铁锈般气味扑鼻而来,众人不禁伸手遮掩口鼻,花灵更是嘀咕道:“这是什么味道……”
韩尚与罗老歪对视了一眼,罗老歪闻到这味道,身为军阀的他再熟悉不过,这味道俨然像是从尸山血海中散发出来的一般。
韩尚随即望了一眼底下黑漆漆的空间,沉声道:“是血气,这底下果然是祭祀的场所。只是这味道……未免也太重了。”
当石碑下的暗室打开,里面散发出来的浓重血气让众人面色一凛。
金算盘与陈玉楼等人也不禁嘀咕道:“血气这么重……这底下得是什么样儿啊!”
“该不会真是什么活祭吧?”
众人揣测着,心情也多了几分沉重。
这时,鹧鸪哨严肃地说道:“小哥,依据石碑上的记载,这下面应该还有雮尘珠的线索。所以无论如何,我也得下去一趟。”
说着,鹧鸪哨从包袱中掏出绳索,绑在一旁的树上,站到了那黑黝黝的洞口前,准备孤身入洞。
看到他打算自己进去查探,陈玉楼开口道:“鹧鸪哨兄弟,这底下还不知道有没有机关。我跟你一块去,也好有个照应。”
鹧鸪哨本不想让别人犯险,但陈玉楼话音刚落,一旁的金算盘也说道:“这石碑跟祭所如此古怪,我也想下去瞧个真切。没准还能依照底下的祭祀方式,再推断出什么来呢。”
见两人都决定冒着这血气跟自己下暗室,鹧鸪哨的脸上再次写满了感激。
而韩尚这时也迈步上前,看着底下的洞口说道:“咱们四个,一起下去。”
听到韩尚的话,鹧鸪哨愣了一下,也顿时信心倍增,感激道:“多谢。有三位在,估计也不会出什么意外。”
旋即鹧鸪哨看了三人一眼,便沿着绳索先踏入了暗室。
陈玉楼跟金算盘也紧随其后。正当韩尚准备下暗室之时,罗老歪凑上前来,拍了拍韩尚的肩膀,低声道:“这底下血气太重,那独眼石碑也还挺邪门的,老舅跟你一块去。”
韩尚闻言,摇了摇头道:“外面怎么也得留一个管事的人,还是帮我们守着入口吧。放心,这底下应该只是祭祀场,不会出问题。”
说罢,韩尚在罗老歪的目光下,拽着绳索一跃入了暗室。
随着一阵坠落感传来,韩尚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周围仍旧是一片漆黑,血气在这墓室中弥漫更甚,仿佛正前方就有一个看不见的血人,与他近在咫尺。
脚下的地面也变得潮湿且泥泞。
就在这难以看清事物的漆黑环境下,一只手突然从身旁冒出,精准地扶住了韩尚。
“小哥,慢些。”
说话之人正是陈玉楼。
显然是他夜眼的缘故,已经能够在这等环境下视物。
瞧见韩尚也进入暗室,才会如此精准地搭了一把手。
韩尚应了一声,察觉到周围其他三人的呼吸声。
他目光朝着里面望去,可仅仅只是这一眼,韩尚却在前方不远处发现了几只猩红的眼睛!
虽然看不清具体的轮廓,但从高度来看显然不是人形,而且正一动不动地死死盯着他们!
“那是……眼睛?”韩尚皱眉凝视,确认道。
一旁的鹧鸪哨也点头道:“没错,而且跟石碑上的独眼一模一样。”
这时众人也纷纷掏出了随身的手电筒,在光线扫过下,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只见这暗室的墙壁到处是人为凿刻的痕迹。
正前方有一条石板路,直通向那些猩红的血眼。
韩尚望着前方的血眼,在手电筒的光亮下也细数了一遍,发现足足有六只,更是围成了一个圈。
只能辨认出那轮廓,同样十分古怪。
金算盘也显然察觉有些不对劲,朝着陈玉楼问道:“陈总把头,你能看清那是什么吗?”只见陈玉楼摇了摇头,显然也分辨不出那长着硕大血眼的东西是何物。
韩尚见状,也迈步踏上了石板路,开口道:“过去看看,它们中间好像守着什么东西。尽量别去看这些眼睛,可能跟石碑一样有幻象。”
说罢,其余三人也纷纷应和着,跟随韩尚的步伐朝着暗室内部走去。
而随着距离的拉近,韩尚也发现那些长着血眼的东西,身体竟然也是暗红色。
看样子像是红玉的雕像,但模样不是寻常的瑞兽,反倒无处不透露着一股邪气。
这时,韩尚的脚下传来踩水的声音。
这暗室当中竟有一汪水池,不过如今也仅仅只是没过石板路。
韩尚往下瞥了一眼,却发现这池水竟然是淡红色,如同被红色墨水晕染过一般。
可联系到这墓室弥漫的血气,以及作为祭祀的场所,又使人很难不往那方面想。
而就在这时,身后的金算盘也仿佛是发现了什么。
随着他手电筒不经意的扫过水池,发现在池底沉着无数白骨。
“小哥,你们看!池底是什么?”
听见动静,韩尚等人循着金算盘所指的方向看去,发现就在众人左手边的方向,沉着众多的白骨。
单是看着骨骼模样,也能够给出很明显的判断。
而且更为令人诧异的是,这些白骨上还布满了划痕。
“看来,的确是活祭……”韩尚沉声道。
不过这池水仍旧让他觉得古怪,即便是活祭,又为何要在这暗室弄个水池出来?
随即韩尚又迈步往前走,发现正前方的石板路中央躺着一具白骨,也就是成年人的手掌大小,看样子应该是某种鱼。
但这骨架又很是奇特,光是鱼嘴便占据了三分之二,而且满嘴的利齿,倒是跟河里的铁头龙王有些许相似。
望着这奇异的鱼骨,韩尚的目光再次掠过水池,心中不禁泛起涟漪,喃喃自语:“难道……那些活祭的人,都是被这种鱼生生咬死的?”
这个念头一起,他再次审视水池,发现那些白骨上的划痕,赫然是这种鱼的齿印!
听到韩尚的话,鹧鸪哨与陈玉楼的面色也显得有些凝重。
陈玉楼更是忍不住开口:“这些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何他们的祭祀方式如此残忍?而且,雮尘珠与他们究竟有何关联……如果真的在他们手中,又怎能安然无恙?”
一旁的金算盘沉默不语,似乎在深思着什么。
此时,众人已沿着石板路,来到了暗室的中心。
韩尚领着三人,一步步走向祭坛。
那六尊血眼雕像,终于在众人的眼前完全展现。
手电筒的光线扫过,雕像泛着诡异的红光,陈玉楼打量着这些独眼邪兽模样的雕像,不解地问道:“这些雕像个个半人多高,但天生的红玉本就难得,他们从哪里弄来这么多原料?”
金算盘也感到困惑,附和道:“是啊,红玉产量稀少,价格昂贵。这六尊红玉邪兽像,如果拿出去,估计价值连城。”
正当金算盘估算着红玉像的价值时,韩尚和鹧鸪哨却走得更近了。
随着他们的步伐,周围的血气愈发浓重。
韩尚面色一凝,重新审视起这些造型古怪的独眼邪兽像。
手电筒的光在玉像上流转,却并不通透,仿佛玉兽被一层层血红紧紧包裹,密不透光。
而且,这血红并不均匀,更像是日积月累沁染进去的颜色。
看到这一幕,韩尚心中已有判断。
他沉了口气,对两人说道:“这不是天生的红玉,血色是后来沁染上去的。”
听罢,金算盘和陈玉楼更加疑惑,喃喃自语:“染上去的?那他们得用什么做染料,才能……”
然而,话未说完,两人便骤然沉默。
他们似乎终于察觉到了什么,之前出于常人的思维,根本没有往那残忍的方面去想。
此时,陈玉楼也惊讶地看向韩尚,问道:“小哥,你说的难道是……”
韩尚点了点头,沉声道:“没错。这六尊红玉邪兽像,是用那些活祭的人血染成,也是这暗室中弥漫血气的来源。”
说着,他望向祭祀场的四周,将一切串联了起来,“为了给这些玉兽沁上血色,他们在这暗室里造了水池,并且为了方便取血,在池中饲养了一种食人鱼。先任由活祭者被鱼啃食,将整个池子染红,然后浇灌涂抹在这些玉兽之上,直到沁成这副通体血红的模样。”
听到韩尚的这番话,众人纷纷咋舌,对这种诡异残忍的祭祀手段鄙夷不已。
陈玉楼愤愤地道:“他们到底是什么来路?祭祀的又是哪个邪门东西,得用上这么多人命?!”
韩尚也端详着鹧鸪哨的反应,毕竟这些红玉邪兽上,每个都长着一只酷似雮尘珠的独眼。
而雮尘珠也跟鹧鸪哨一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但见他一言不发,表情凝重,韩尚便开口道:“这六尊玉像的中央还有祭坛,上面说不定会留下什么东西。”
说罢,四人一同走向中央,来到了祭坛面前。
只见那上方孤零零地摆放着一个石匣,上面的图案正面同样是一只独眼。
这足以证明雮尘珠在这些人心中的地位。
鹧鸪哨见状,缓步上前,似乎准备打开石匣。
“诶,小心有机关。”陈玉楼出声提醒。
韩尚也注视着鹧鸪哨的动作。
只见他摇了摇头,已经将手放在了那石匣上,沉声道:“这里因为祭祀死了这么多人,我也想弄清楚做这些事情的究竟是谁。如果真是先辈族人,为了寻找雮尘珠而犯下的错失……”
说到这儿,鹧鸪哨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而韩尚则站在一旁,警惕着可能出现的危险。
随即,鹧鸪哨缓缓打开了石匣。里面并没有机关暗器,同时石匣内也并没有什么东西。
只是孤零零地躺着一块石板,上面似乎用文字记载着什么,看上去密密麻麻的,又像是祭祀的祷文。
四人围上前,看着上面的古怪文字。
还没等韩尚看上几眼,只听鹧鸪哨长出了一口气,似乎放心了不少。
见此情形,一旁的陈玉楼疑惑地问道:“鹧鸪哨兄弟,你这是看懂了?”
鹧鸪哨摇了摇头,坦诚地道:“看不懂……不过也正是因为看不懂,说明这祭祀之人并非是扎格拉玛族人。或许只是将雮尘珠奉为了什么圣物,才会对其如此崇敬。”
听到他的这番话,韩尚和陈玉楼也觉得在理。
这时,金算盘出声道:“诸位……实不相瞒,这上头的文字,我好像还真能看出一二来。”
韩尚等人闻言,不禁将目光转向了金算盘。
陈玉楼惊讶地道:“金老板,你说的是真的?可以啊。”
金算盘讪笑一声,朝着三人解释道:“我遍览古籍,其实就是为了读懂各种古墓里的文字。据我所知,这上面应该是云岭以南的古滇国文字!”
“古滇国??”鹧鸪哨和陈玉楼诧异地道。
韩尚却并未露出惊讶之色,而是若有所思。
随即他点头说道:“嗯,按照龙骨天书给出的线索,古滇国的位置也刚好能对应得上。金老板,你还能看出这上面的具体内容吗?”
韩尚说罢,只见金算盘一副认真的模样,将石匣内的文字石板取了出来。
在其他人的手电光照射下,他开始仔仔细细地观察起来,沉声道:“勉勉强强,还能看出来个大概,嘶……”
看到一半,金算盘的表情越来越怪异,甚至还倒吸了一口凉气。
陈玉楼见状,也疑惑地询问道:“金老板,你这是瞧出什么来了?难不成他们祭祀的,真是什么邪门的神?”
然而,此话一出,金算盘反倒摇了摇头,目光从石板上移开,看了三人一眼,沉声道:“诸位,恐怕他们祭的根本就不是神……而是人。”
众人听闻金算盘的话语,不禁微微一愣。...
陈玉楼眉头微皱,疑惑道:“金老板,你这话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