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寒冷逐渐退去,春末夏初阳光温暖柔和。 马车骨碌碌的碾压过堆砌在路边的落叶,露水沾着两片调皮不肯走的叶子,朝着原先裴钟家的方向而去。 自从裴钟一脉带着其余兄弟全部死亡,裴氏就只剩下了裴鼎一个光杆司令。 当时,裴纯接手裴钟一家产业的时候。 特意将裴钟的府邸留了下来。 裴鼎也因此不用再退出宗祠,是以,裴氏一族的家庙宗祠也沿用了下来。 家庙内除了管家爷爷经常派人去打扫外,几乎无人踏足。 难免荒芜。 古渊端坐在马车内,想到一会儿可以正大光明的参加明澄的及笄礼,心中便涌起无限喜悦。 一路上嘴角就没下来过。 今日过后,距离他们成亲的日子还有一个整月! 天知道他盼着成亲的日子盼了多久。 不过今日是明澄的及笄礼,京城中青年才俊几乎来了一半。 万一有哪一个长得好看,将明澄的目光勾了过去该怎么办…… 喧闹声越发接近,古渊的马车停在裴家对面的客栈附近。 下马车后,他站定,抬手理了理头发,特意问了一句:“初一,我今日打扮的如何?” “福宁公主定然喜欢。” 别看初一平日里八竿子打不出一句话。 但很显然,他是懂得如何让古渊开心的。 就比如现在。 古渊听罢,难以自持的露出一抹笑,头上的银铃铛骄矜的动了动。 自从西疆使者来了后,京城中西疆人的踪影也多了起来,古渊在京城的苦日子也缓解许多。 赵国皇帝为了面子,特意给他挪了个窝。 空间比以前都大了不少。 且福宁公主府现在已经改建完毕,选址就在嘉善公主府隔壁,与户部侍郎府分别立在公主府两边。 再过一个月,他与明澄就可以住进新房中去…… 站在门口,替父迎宾的裴清眉毛一挑。 他朗声:“三王爷来的可真早!” 古渊来的确实早,除了前面的冯家人之外,古渊是第二份儿。 “渊怕来的人多,在路上耽搁错过了吉时,这才提前出发。” 古渊迫不及待,刚要进去,就被裴清的眼神示意停下。 他挑眉,小声问:“怎么了明景?” “一会儿太子、六皇子、八皇子都要来,你小心些,千万别让八皇子欺负了去。 若实在躲不过,就与老四站在一起,让他帮你拦着。” 裴清言辞恳切,完全不希望在自家妹妹的及笄宴会上,未来妹夫受了一个外人欺负。 古渊心中一暖,笑笑点头:“多谢明景告知,渊明白了。” 内院。 平日里颇受公主娘照顾的闺中密友,冯桓的母亲,早早便到了裴纯梳妆的小屋内。 看着那张与冯桓极为相似的一张脸,裴纯颇为不适的暗中皱眉。 倒是公主娘,神色毫无异样的与冯桓的母亲交谈。 言语之间颇为亲密。 “一转眼,纯儿这丫头都长成大人,咱们也快成了老太太了。” 冯桓的母亲嗓音略微有些尖细,带笑的脸上露出几分讨好的神色。 “是啊,子洵这年纪也快娶妻了,可有相中的姑娘?” 公主娘笑着,礼貌寒暄。 二人说说笑笑,相携去与提前站到院门口迎宾的大嫂施婉,一同迎客。 裴纯抻着脖子看了一眼,发现屋内除了迎春暂时没有别人。 她松了口气,浑身松懈下来,将下巴搁在桌上,有些无聊的揉了揉脑袋。 今早还未天亮,便被娘亲扯了起来,实在是困…… “二哥,李神医可说了甚么时候到?” 裴纯趴在桌上,摇晃脑袋,有些困顿的拨弄腕间玉镯来回转动。 二哥裴粹此时正弯腰在屋外,低着头寻找家庙内的草药,虽然在裴纯看来,这些东西都是野草。 但今日全家都在忙裴纯的及笄礼一事。 二哥是任务最轻松的一个,只要站在窗外陪她聊聊天,免得一会儿她紧张即可。 所以难免有些无聊,已经开始观察后院地上有些杂乱的草。 “等你及笄礼完事,他会来的。”二哥裴粹直起腰板,抖了抖沾着泥土的草,无奈摇头。 这问题他已经听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自从镇南王从江南出发以来,明澄每日都要知道一下太子的身体情况。 不是通过冯桓,就是通过李慎之。 可惜之前李慎之被太子半强迫,半威胁的养在太子府,二人不方便见面。 但今日太子为了让自己身子能在众位宾客面前撑下去,必须要带上李慎之。 到时候,裴纯就可以与一直暗中书信联系的李慎之好好交谈一番。 “就是,今日皇帝要带着后妃去行宫避暑,就连原本定下来参加你及笄礼的官员都少了不少。 太子一会儿能带着李慎之来,都算是给爹爹脸面了。 哦,顺便还与六皇子和八皇子较劲。” 三哥裴湛倒挂着,从外边房檐上荡下来,像猴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