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都是尸山血海里闯出来的硬汉,胳膊没了都不眨眼的狠辣货色,进入长乐坊,却如同小姑娘般扭捏,糙脸红一阵白一阵,频频搓着手,脑袋都不敢抬。 李桃歌见他们谁都不敢开口,笑着骂道:“呦呵,没想到回到京城,倒是把你们的胆气给弄没了,两个月之前,面对贪狼军的铁甲阵,你们可是眼都不眨,一人一刀敢拦上万精锐,如今咋成了窝囊废?” 在窑子里用激将法,不敢说后无来者,起码是前无古人。 三人里,数年纪最长的楚老大最生猛,若不是西军出身,忌惮官兵势力,早把地盘扩张到百里之外,今日公子激鸟,楚老大豁出老脸,请缨道:“公子,俺来。” 腰板挺直,面色凝重,有股上阵杀敌的铁血杀气。 李桃歌指了指千里凤,又看了看莫壬良,轻笑道:“你们俩裤裆短浅,日后多跟楚老大学学。” 莫壬良贵为刺史家少爷,家规极严,莫奚官从不许他出门寻花问柳,虽说去过青楼,但也只是逢场作戏喝喝花酒,一门心思扑在练兵上。 千里凤更菜,为了心爱的女子守身如玉,至今是个雏儿。 所以两人宁肯被骂,也不当出头鸟。 闲聊的功夫,春资已然涨到一千五百两,李桃歌高举右臂,朗声道:“三千。” 一片哗然。 众人投来视线,见到四人穿着半臂棉袍,皮肤黝黑粗糙,不像是京城贵人,暗地里骂了声土包子。 来这里寻欢的客人,有一小半是外地高官家的少爷,入京后第一件事,便是来长乐坊涨涨见识,当然也不乏巨贾乡绅和江湖人士,仗着包囊鼓鼓,想要染指绝色。 李桃歌四人的打扮,很容易划到镖师这类人群。 谁能想到昨日入城的征西军,这么快来青楼找乐子,又穿的破破烂烂。 老鸨见到有肥羊,喜上眉梢,大声道:“三千两,没有人加价,今夜蜜儿可就陪这位贵客了。” 故意大喊大叫,是为了引起客人争风吃醋,想到自己中意的女人,要陪其他臭男人过夜,谁不得狠狠心咬咬牙。 “三千五百两。” 从二楼包厢窗户探出一名男子,灯烛太暗,看不清楚相貌,金丝袖口倒是挺惹眼,听声音很年轻,肤色白到发亮。 “五千。” 自家生意,喊多少银子,也都是左边口袋落入右边口袋,李桃歌懒得跟他磨叽。 “六千两!” 二楼年轻男子快速给出高价。 李桃歌揉着下巴,低声问道:“这小怨种是谁?” 青苗答道:“回公子,这人名叫卢仁山,乃是鸿胪寺卿卢大人嫡子,母亲出自钦州张家,是上任家主张凌隆庶女。” “鸿胪寺……张家……” 李桃歌回过头来笑道:“西北大捷,咱们拎着脑袋打赢了,倒是给鸿胪寺卢大人壮了声威,以后对三大王朝腰杆硬了,再也不用看谁脸色,作为卢大人嫡子,来到长乐坊庆贺庆贺,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 “要贺,也该先轮到出生入死的爷爷们先贺。” 李桃歌再次高举右臂,“三万。” 偶尔传来喧嚣的长乐坊突然鸦雀无声。 从未有人为了争风吃醋,把嫖资喊到如此之高。 “哪里来的乡巴佬,敢在京城耍横!” 卢仁山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怎能在亲友面前失了面子,硬着头皮喊到,“三万一千两!” “卢府这么有钱吗?鸿胪寺只不过是一个清水衙门,都能任由儿子金山银山花销,看来得交由御史台去查查了。” 李桃歌笑了笑,冲青苗低声道:“去收钱吧,记得一文都不许少,三万一千两,一千给蜜儿,三万交给洛娘,收完银票之后,再告诉他我是谁。扫了爷爷雅兴,不止人财两空,以后的前程,也得掂量掂量。” 三名悍将面面相觑。 公子这一招,可谓阴毒到了极致。 在安西拎着脑袋滚了滚,再也不是一张白纸。 迎着宾客目光,李桃歌从容走上楼梯,来到二楼,与卢仁山相距不过几尺,两人看清对方相貌,卢家少爷是位五官阴柔的漂亮少年,脸蛋儿惨白,脂粉气略浓,对着李桃歌怒目相向,“你为何不喊了?!” 李桃歌耸了耸肩,模仿安西生硬口音说道:“既然你那么喜欢蜜儿,俺就拱手相让呗,书上说,君子不夺人所爱,俺正琢磨如何当君子呢,想试试书中所言是真是假,索性成全你喽。” 卢仁山咬牙切齿道:“几百两的春资,被你抬到三万两,小子,你是在故意找茬儿!” 李桃歌故意装成憨傻模样,吃惊道:“啥玩意儿?三万两?不是三万铜板吗?” 卢仁山眼前一黑,颤声道:“你刚才……喊的是三万铜板?” “对啊!” 李桃歌挠头道:“俺从头开始,喊的都是铜板,没喊过银子,不信你问问那个管事的,他就在俺旁边一直听着,绝不会说假话。再说睡个觉而已,至于么,在俺们那儿,用羊蹄就能换个婆姨,要不是台上姑娘好看,俺才不会傻到喊三万铜板。你喊三万两银子,啧啧,厉害,京城的少爷就是有钱。”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