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狼军…… 李桃歌想想就头大。 周国的甲士举世无双,敢与天下为敌,万人以上战役,无人能出其右。 近一甲子,大周只吃过两次苦头,一次是被燕云十八骑狂追八百里,一次是左日贤王以几万人为饵,偷袭了无双城。吃完亏后,大周立即派大军挽回颜面,用十万人搅得北庭不得安宁,刺杀北庭五虎之一的赵景福,长驱直入骠月境内,斩杀久负盛名的南麓大王。 用四个字来形容:睚眦必报。 假如郭熙投靠了大周,二三十万贪狼军来助阵,西军又占据地利优势,征西军能打得过吗? 李桃歌心烦意乱,派珠玑阁门客去往巨石城,招莫壬良和宫子齐前来商议,自己走出刺史府,晃晃悠悠进入长史府。 世子殿下生在草原长在草原,住不惯奢华府邸,铲平了长史府花园,搭建起金帐,萝枭早就交代过,李桃歌求见不用通报,所以瞧见御史到来,亲卫问都不问,笑吟吟掀起帘子。 尊卑有序,这是草原规矩,李桃歌和郡主的八卦传遍多渤草原,谁敢对郡马不敬。 萝枭侧躺在软塌中,两名草原美女揉肩捶腿,偶尔切块肥肉相间的羊肉递过去,再用奶茶润喉。 听到动静,萝枭微微睁开眸子,看清少年相貌后,咧嘴笑道:“小妹夫,你可从来没进入过我的大帐,今日倒是稀罕,怎么,太子给你气受了?若不是涉及身家性命,咱不用鸟他,他要是敢要你的命,我那八千狼骑,能护你去天涯海角。” 世子的话如同温泉润心,涌起一股暖流,李桃歌坐到他的身边,摘了块葡萄丢入口中,轻声问道:“世子为了我,会得罪太子?” 萝枭皮笑肉不笑道:“得罪太子又如何,只要草原百万狼骑不倒,太子就得对我陪笑脸,现在么,只能护你离开,等你和小妹成了亲,嘿嘿。” 嘿嘿两个字,意味深长。 草原狼骑不同于保宁军,男女老幼皆能挽弓骑马,放在草原,是牧民,放入战场,那可都是骑兵,骠月铁骑遇到都要心生忌惮,怪不得萝枭底气十足,太子都不放在眼里。 李桃歌倒了杯马奶酒,一口喝干,正色道:“太子把我和宫子齐莫壬良囚禁一夜,将保宁军精锐和复州兵精锐调走了,我才得到云帅消息,北庭贪狼军失去踪迹,极有可能顺着水路来相助郭熙。” 萝枭忽然沉吟不语,挥手撵走婢女,坐起身,挑起眉头说道:“贪狼军真要来助阵,再往前走,处处都是险境。” 李桃歌指了指地面,“其实这里已经是险境。” 萝枭沉声道:“没错,此处远离保宁,深入大漠千里,早没了援兵依仗,只能凭实力杀敌。你的意思呢?是撤回到保宁,还是待在沙州。” 李桃歌犹豫道:“没想好。” 萝枭说道:“我把你送到安西,就有信心把你送回去,是守是退,你自己定,八千狼骑都是快马,即便是遭遇贪狼军主力,本世子也有信心把你送回永宁城。” 感动之余,李桃歌举起酒杯说道:“殿下,一个谢字太轻,日后必将厚报。” 萝枭一脸厌嫌道:“少来!谢来谢去,你是没把我当自家人,不用厚报,等你和萝芽成了亲,好好待她便是。你这标致模样,少不了桃花运,李家又是世家第一望族,妻妾成群在所难免,我也不奢望你只娶一个,但你不能让萝芽寒心,知道不?” 李桃歌面红耳赤,重重点头。 萝枭奸诈笑道:“男人出生入死,立下丰功伟业,娶一百个媳妇都不为过,那点破事,害臊啥!” 李桃歌笑了笑,认真说道:“殿下,我想买马。” 萝枭玩味笑道:“太子把骑兵都弄走了?” 李桃歌摇头道:“只留了一千余匹劣马老马,一营的骑兵都组不起来。安西地广人稀,在城外偶遇敌军,步兵成了活靶子,只能仰仗骑兵杀敌。草原多产骏马,我想买五千匹,组两营轻骑,殿下尽管开价,多少银子都能接受。” 萝枭盘起腿,用刀慢悠悠剔下羊肉,好笑道:“你觉得我缺银子吗?” 草原物资丰饶,盛产金矿银矿,当初在国子监,萝芽出手动辄万两,听她说,王爷送了几箱子盘缠,全是金银珠宝和银票,一个女儿都富到流油,更别提以后世袭罔替的嫡长子。 李桃歌为难道:“殿下当然不缺银子,可我……实在想不到用什么来换骏马。” 萝枭擦去指尖油渍,漫不经心说道:“即使送你五千骏马,组成两营骑兵,太子前来讨要,你给还是不给?而且你是御史,不是带兵的将军,五千骑兵组建起来,岂不是成了你家私军?这可不是小事,李相入主凤阁,身边虎狼环绕,如何应付悠悠众口?” “这……” 李桃歌没想到这一点,顿时语塞。 萝枭劝解道:“消停点吧,胡乱拉扯起来的五千骑兵,放入几十万大军的战场,折腾不出浪花,甚至抵不住我八千狼骑一个冲锋,你应当把重心放在驻守城池,给太子留条后路。要不然咱学柴子义,干脆回到固州,有四万陇淮军,足以能挡住贪狼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