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89年,五月。 自程昱派遣长子程武出京开始,一行人等星夜兼程,出于这一行的特殊性和隐秘性,程武并没借用汉朝建立的官用驿站,用于更换马匹一类的事务。 终于在这一年的五月,一路奔波的程武到达了青州。 “报!” “府衙之外,有一人自称洛阳程仲德长子程武,求见诸公。” 刘备刷的一声站起,刘彦众人则紧随其后。 “洛阳出事了。”这是刘彦乃至整个刘备集团所有人下意识的共识。 “主公!” 眼前这人,分明十分憔悴狼狈,脸色昏黄,远没有先前翩翩公子的模样。刘备将程武扶起,十分心疼。 众人将程武带到后堂,程武警惕地四周扫视,见无有外人,如释重负般瘫倒在刘备怀里。 程武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拿出那份遗旨,交在刘备之手。 “主公……”程武有气无力地说道,“武来时,陛下已经驾崩……” 刘备眼睛顿时睁大,脸色十分严肃。身后的众人也面色各异。刘彦口中念叨着,似乎汉灵帝驾崩的时间,并没有多大变化。哪怕华佗在,也没能给刘宏多续几年命。 “父亲要子龙将军坐镇洛阳,以防不测。命武亲手将它交给主公,要主公亲自决断。” “可知这是什么东西?”刘备十分焦急地问道。 “是……先帝的遗诏!”程武说完,接着昏倒在地。 后堂之内,一时间寂静无声。 刘备遣人接程武下去休养。然后坐在主位之上,很长时间,都没有发声。 “把遗诏拿出来看看吧,大哥。”刘彦在长久的沉寂之中,终于开口。 刘备扫视了一圈众人,把遗诏在桌案上展开。当刘备看到这遗诏上,满是歪歪扭扭的血字,这个一向坚韧的硬汉子,也不禁掉下泪来。 “玄德、德然朕弟。” “朕为君不德,幸赖祖宗之灵,得保汉室。然天不假年,朕躬有疾,恐不日崩殂,念及社稷安危,心实难安。” "奈何天命不佑。朕恐事泄,故密召朕弟玄德、德然,以托孤重事。” “朕观群臣,多不可信,各有异心。唯玄德、德然二弟,汉室宗亲,忠良纯淑,屡建奇功,于国于家,皆有殊勋,威望素着,实乃朕之股肱,国之良辅,社稷重臣。” “朕崩之后,天下纷乱。愿玄德率大兵进京勤王,朕之妻子,皆托于卿。望吾弟念手足之情,护之周全。朕之亲女,公主万年,许为卿妻。如卿不愿,亦可许配他人,勿使丧命。” “朕嗣尚幼,身无异才,不足以承继大统。然玄德、德然二弟,务必辅之,敬奉天子,以讨不臣,勿使神器更易,汉室倾颓。” “朕今擢玄德吾弟,为骠骑大将军,录尚书事,赐爵安汉侯。朕之心意,望弟知之。吾弟自决,公之天下。” “朕今将去,言犹在耳,吾弟勉之!汉室兴衰,国家大权,系于吾弟一身。朕于九泉之下,亦当含笑。” “勿负朕意!勿负朕意!” 刘备览毕,涕泗横流,哽咽不能言语。如关、张、刘彦众人,皆跪拜于地,泣不成声。 刘备将遗诏贴身收藏,愤然拍案而起。 “高帝建汉,光武中兴,大汉国祚至今,四百年矣!”刘备涕泪满面,握住双股剑的手不断颤抖,“天子示诏臣下,唯恐事泄,竟不能公之天下,以血书托之,何等耻辱!!” “众将听令!” “州郡大事,全权托于奉孝,子义辅之。速速点兵五万,兵发洛阳!!” 与此同时,洛阳皇宫,温明园中。 “卓有一言,望诸公静听。” “天子为天下万民之主,无威仪不可以奉宗庙社稷。如今天子生性懦弱,不若陈留王聪明好学,可以承继大位。以卓之意,欲废天子而立陈留王,诸公以为何如?” 百官之中,一人拔剑直出。 “汝是何等人!竟敢妄议废立!”众人看去,乃是并州刺史丁原。他身后一人,生得器宇轩昂,威风凛凛,正是并州九原人,吕布。 一时间,剑拔弩张。 待丁原忿忿离去之后,董卓再问。 “董卓所言,合乎公道否?” “董公差矣。”又是一人站起身来,乃是卢植。 “昔太甲为君不明,伊尹放之于桐宫;昌邑王登位只不过二十七天,造下罪行三千余条,故霍光告太庙而废之。如今天子虽幼,然而聪明仁智,并无分毫过失。董公乃外郡刺史,素未参与国政,又无伊、霍之大才,何可强主废立之事?圣人云:‘有伊尹之志则可,无伊尹之志则篡也。’” 董卓大怒,拔剑欲杀卢植,被蔡邕以及百官劝阻。 卢植愤然离席,回到府中,心中愤愤不平。 “大人,府外有一人,自称大人故友,求见大人。”下人此刻来报,卢植一脸疑惑。 “请来见我。” 待那人走近,卢植定睛一看,正是刘备麾下,虎威将军赵云。 “赵将军。”卢植起身一礼,“不知将军,此为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