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三夫人垂着眼,卑微,不敢看他。 这人气势十足,威武,像一个冷面阎王。 哪里有陆九畹说的虚弱样子! 这装的也太好了。 即便说他是装的,她还是怕死了。 明明只是心虚,现在越来越怕了。 “三夫人用了晚膳再回去吧。” 陆三夫人不敢拒绝。 三人移步到了膳厅,落座。 满桌的菜。 陆九畹和帝江两人坐下都没说话,拿着筷子就开吃。 陆三夫人很局促,怎么没人伺候着? 她怎么好意思自己夹菜啊。 但是左等右等,眼睛悄悄到处看,也没有见到一个丫鬟进来伺候。 于是只能拿起筷子,夹眼前的菜。 刚夹上…… “咳咳咳!” 陆三夫人的手一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夹的菜,掉了。 抬头惊愕地看向咳嗽的人。 帝江手帕捂着嘴,取下来一看,满帕子都是血…… “啊!”陆三夫人顿时又怕又喜。 帝江蹙眉看向她。 陆三夫人抖着,“血,血。” 陆九畹蹙紧眉头看着帝江手里的帕子。 他还真放饭里吃了? “你怎么了?” 帝江把帕子折起来,用干净的地方擦了擦嘴。 看见她眼里快速闪过的一丝紧张,他觉得一直堵着的胸口顺畅了不少。 “没事。” “请太医来看看?” “不用,昨天刚看过。” 陆九畹:? 顿时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疑惑地看着帝江。 帝江站起身,朝三夫人道:“吓到三夫人了,是本王的不是。今日招待不周,来人,送客。” 陆三夫人一点不觉得晋王没礼数,反而欢喜地站了起来。 “那,那我就先走了,九畹,好生照顾王爷。” 说着忙不迭地往外面走。 人一走。 陆九畹定定看着他,“你怎么回事啊?” “在你床上吐血?体力越来越不行?”帝江捏着她的下巴,一字一句地反问。 陆九畹立马反控,“好啊你,监视我!” 帝江没说话,这件事她又不是现在才知道,监视她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她什么身份自己不清楚? 他知道她不是曾经的陆九畹。 他对待她很特殊。 但这些都不代表什么。 陆九畹见他默不作声,抬了抬下巴,“这下扯平了。” 扯平? 这些事情,让她算出来是扯平的。 行吧,暂时扯平。 心里默默将她说自己体力不支的事情记下。 …… 几日之后,南晋又一次热闹了起来。 北陵国公主远嫁南晋,南晋为了表示重视,早早地就开始准备起来。 迎亲入城的这一天,万人空巷。 又到了一月之期。 帝江吐的那次血,无意中助力她完成了本月任务。 黑衣人这次连身都没有现。 她乘着马车路过的大街,一团东西咻地进了她的马车。 是一颗药和一张密信。 密信上要她在秋猎的时候,找机会进入猎场协助同伴杀了帝江,让他死在猎场之中。 帝江强大到让人忌惮。 只能一步步图之。 现在终于是收网的时候了。 陆九畹将东西随手扔进空间里,她现在的身体已经不需要什么解药了。 当晚。 “王爷,抓到无影门的人,活的。” 帝江起身,“走。” 秘密地牢中。 一个年轻男人被铁链捆着,绑在铁柱上。 男人身上有伤,但不像是经历过刑罚,应该是在抓捕的过程中交战的伤痕。 听到脚步声,这人抬眸,眸中闪过一丝光芒,但很快就被他掩盖住了。 有人搬了张椅子过来,帝江坐下。 淡淡看着面前垂着头淡然处之的人。 “从被抓到现在,你要是想死的话,早就已经自杀成功了。” 男人低垂的眸中闪过一丝被拆穿的不自在,但转眼又没了。 “但是你到现在都还没有做出决定,是在等什么?” 这人没有说话。 “不甘心?不服气?不想死?还是不敢自杀?” 那人咬住牙,还是没回答。 “本王没有时间浪费在你身上,这是给你唯一也是最后的机会。想说什么就说。” 那人咬着牙,惨淡一笑,“我确实不想死,我不甘心。” 他抬起头,绝望地又愤恨地看着帝江说:“我是梁怀的儿子。” 帝江倒是有点惊讶,“左相梁怀?” “你恨他。”帝江语气坚定。 “我当然恨他,我不应该恨他吗?同样是他的儿子,凭什么有的人能够尊享荣华富贵,而我要被送到该死的训练营里经历生不如死的痛苦磨练。同样是他的儿子,为什么我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他们荣华富贵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在经受什么样的折磨!我不求他们对我有多少怜悯,但是我恨他拿我当做筹码。” 临死之人,说着平日里作为男人难以启齿的话,大吐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