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州对于帝江认出他来也不惊讶。 反而笑了声,伸手摸了一下刚刚被切断的头发处,“这就是南晋的待客之道?” 帝江:“贵客上门自当以礼相待。只是没想到,堂堂北陵太子会做出当众戏弄妇人的举动来。” “岂敢。只不过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本宫见此女子貌美如花,只是情不自已地想送一捧花聊表心意,何来戏弄之说?” “在南晋,美好的人或物都只可远观。” “哦,为何只能远观?近观岂不是更能看清其中的美妙?” “所属之物才可近观。南晋和北陵民风不同,还请殿下注意言行,我们南晋国女子的尊严和清白不容挑衅。” 叶云州正欲开口。 旁边,元苍一剑挥向对面,趁着对方抵挡的时候,飞身一脚踹向他。 那人被一脚踹飞,恰好倒在了叶云州的面前。 叶云州视线轻轻下耷,脸色归于平静,平静中透着不悦。 “南晋的待客之道真是让人耳目一新啊。” 帝江脸色不为所动,淡然开口,“住手。” 刀剑相拼的双方立马停下,慕白和元苍收了剑,立于帝江身后。 帝江:“来报说太子殿下的车辇要明日才能抵达南晋城,没想到竟然早到了一日,照顾不周,本王已做好了安排,慕白,给太子殿下引路,安排好食宿。” 慕白:“是,王爷。” “本王还有急事要处理,待明日太子殿下的车辇入城之后,本王再好好招待殿下。” 叶云州看着帝江上了马车,马车毫不犹豫地离去。 他收回视线,仿若不把刚刚帝江对他的怠慢放在心上。 “走吧。” 慕白:“太子殿下这边请,我们王爷已经命人做好了一切安排。” …… 陆九畹视线看着进入马车的帝江。 见他脸色冷淡,她默不作声地收回视线。 以后和他干架,要先用炮筒轰他,把他搞成重伤再和他打,不然打不过。 帝江落坐在她对面。 陆九畹余光里全是他高大挺拔的身影。 感受到他强烈的视线,眼珠转过来,正对上男人的目光。 开口就道:“是他不要脸,勾引有夫之妇,我拒绝了。” 帝江:“……他勾引你了?” “嗯!”陆九畹斩钉截铁。 “哦,何以见得?” “他笑得很骚,还要送花给我,不是说今天送花,表示喜欢的意思吗?这还不算勾引?” “……不要说粗话。” “那你说是不是他的错?” 帝江瞧着她的小脸,觉得生动有趣,点头,“嗯,是他的错。” 陆九畹听了踏实,伸手取了一块他车上的糕点,边吃边撩开帘子往外看。 顺着她的动作往外看了眼,接着问她,“你怎么拒绝的?” 陆九畹放下帘子,转回来,“我刚刚在里面,他就坐在我对门,对我笑来着。那么多人喊我王妃王妃的,偏偏他害了聋病。我就问他……” “问他什么?” “我问他知不知道我男人是谁。” 帝江嘴角稍稍扬起,“他怎么回答的?” 陆九畹不答反问,“他谁啊?什么来头?” “北陵太子叶云州。” “怪不得你名头不好使。” 帝江眼皮一抬,静静看着她。 陆九畹没接收到信号,只问,“他来这干什么?” 说完就想起帝江说的宫宴,“参加宫宴的?” “嗯。” “什么宴?” “皇帝的生辰,万寿宴,不是什么重要日子。” 那就是图谋不轨,奸细行为。 陆九畹懒得管,随口问他,“回家吗?” “嗯。你今天弹的曲子很好听。” “你在哪?” “你对面。” “哦,偷看我?” “……光明正大。” “那帘子你怎么不放下来?为什么不直接进我房间?” “不想打扰你的兴致。” 陆九畹用表情表示不相信。 …… 万寿宴当日。 全城热闹非凡。 大道上张灯结彩,披挂红绸,喜庆热闹。 南晋城街道上各家自行换上了喜庆祝寿的对联。 挂灯笼的柱子都被重新刷了一遍,灯笼也要新的,鲜红的。 陆九畹一路看个不停,喜意洋洋的,怎么看都不像是皇上过生日,比较像过年。 当然,对很多人来说,确实像过年。 放假三日,布施三日。 连牢里的犯人也比平日吃的好。 下午的日头没那么盛。 但日光之下,巍峨广阔的皇宫仍然被照得金碧辉煌。 俯瞰皇宫,蚂蚁大小的宫人们人人脚步匆忙,穿梭在各个宫院之间。 巡逻的侍卫都增加了好几倍,看守也格外严格。 宫外,一辆辆高大的马车挨个停着。 看来已经不少官员眷属进了宫里。 帝江的马车一到,就有几名宫人上前行礼,跟随伺候。 寿宴一般是晚宴,来得早,又不用帮着忙碌。 “要不要逛一逛?宴会还早。”帝江问身边人。 陆九畹点头。 宫人机灵,听到话默不作声地引着两人朝御花园去。 一般宫外的贵人进宫,都是想看一看御花园的,料想晋王妃也不例外。 亲眼见到御花园,比陆九畹想象中更加绚丽壮美。 两人信步慢走。 帝江对这些不感兴趣,但也不觉得无聊。 见身旁的人喜欢看,他也乐意看她安静中透着淡淡欢喜的样子。 陆九畹觉得难得一见看得认真,花园生机勃勃,花儿绚丽多姿,看着这些美景,内心也变得宁静下来。 太过于投入,以至于没注意到,帝江已经落后她两步。 宫人们跟在帝江后面,也没动,静静低头等着。 看着自己脚下踩着的粉色披帛,帝江弯腰,捡起。 随手拍了拍被自己踩到的地方,天气干燥,没有泥,不脏。 再看陆九畹,独自往前走,完全不顾身边人没跟上。 帝江有点淡淡的无奈。 “停下。” 陆九畹闻声回头,头上的步摇随之晃动。 细碎的光芒闪入帝江的眸中。 她见帝江手中拿着自己的披帛,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腕。 “你拿我披帛干什么?” 帝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