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塔纳一直开到了吴云东家的胡同口,才缓缓停下,坐在车里的吴云东正要下车,就看见一大群人哗啦一声围了上来,顿时吓了一跳:“卧槽,啥情况?” 郝建成也很纳闷儿,眨巴着眼自语道:“不清楚啊,难道是你欠了人家钱,这些人都是来找你要钱的?” “切!”吴云东冲着郝建成翻了个白眼,顺手推开车门下了车。 车外围上来的,以中老年人群为主,只有少数几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 最重要的,还是这群人原本都和吴云东没多大交情,纯粹就是那种见了面点个头的同村人。也就是后面那几个年轻点的,都是他的小学同学。 不过眼下,他那几位同学早就辍学了,有两个还已经结婚有了孩子。 对那几个同学,他没打招呼,而是先冲着几个比较熟悉的老人打招呼:“三哥,四婶儿,你们都在这儿干啥呢?哎哟,老五叔您不在家歇着,跑这儿来干啥呢?” 他嘴里说着,还走过去扶住了一个干巴精瘦的小老头。 他在吴村的辈分比较大,在村里他叫爷爷的还有俩,不过都是八九十岁的老人了。叫他爷爷的倒是不少,就比如他那几位同学,辈分最高的还得喊他叔叔呢。 眼前这位干巴精瘦的老人,是他们村西头的老祖,属于辈分最高的一个,今年七十二岁,长得干瘦干瘦的,可人却很精神。 被吴云东扶住胳膊,他就忍不住咧嘴笑道:“东子,你还能认你老五叔,你老五叔我啊,这心里就别提多高兴了。” “这有什么啊!”吴云东已经大概摸清楚了这些人的来意,因此嘿嘿笑道:“无论什么时候,我也是咱们吴家村的人,无论我有多少钱,也不敢不认你啊!” “好好……”老五叔眉开眼笑,因为牙都快掉没了,说话都有些漏风了:“东子这话说的太好了,你老五叔我打你小的时候,就看出你不是一般人来了。” “呵呵……”吴云东无言作答,只好干笑了两声。 可他心里却在腹诽:你以为你是算命的啊,还打小就看我不凡?如果你真看出来了,当初我发烧住院的时候,你为什么不主动拿出钱来帮助我家? 不过这些都是撕破脸的话,他可不敢说出来,毕竟吴守德的皮带不是闹着玩儿的。他很确定,只要他敢说那话,吴守德就会拿皮带抽他。 为了不受皮肉之苦,他只好违心地笑道:“老五叔,您这是……” “这不是看你回来了,我们想迎接你下吗。”老五叔笑的满脸慈祥,可在吴云东眼里就是一个字,那就是钱。 果然,他刚想到这个字,老五叔就拿出了长辈的架势,严肃问道:“东子,我听说孙家洼的路,是你给修的?” 吴云东没想到那边的路已经修完了,而且消息还散播了出来,不由皱了皱眉,可嘴里还是呵呵笑道:“老五叔,你这是听谁说的,那条路是县里帮人家村里修的。” “不可能吧?”老五叔皱了皱眉,有些不高兴地瞪了眼吴云东,接着说道:“你爹昨天晚上还跟我说过,等你回来,就让你给我们村修条路呢,你这是不打算认账啊?” 卧槽,这是要搞强行摊派啊!上次大队长来了没管用,被自己软钉子怼回去了,现在换成了老五叔,这是要倚老卖老啊! 一听这话,吴云东二话不说,直接就把手松开了,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没了:“老五叔,这话我可得回家问问我爹去,我什么时候给孙家洼修的路,我都不知道的事,他老人家是怎么知道的?” “不用问了!”老五叔斜眼看了眼吴云东,阴沉着脸呵斥道:“我听说你在县里开了家厂子挺挣钱,还又弄了个木器厂,你都这么有钱了,给咱们村修修路咋了?” “不好意思!”吴云东的脸色也冷淡下来,淡淡说道:“我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那也是一分一分赚出来的。如果按照你的说法,你大儿子开诊所也挣了不少钱,他怎么不给咱们村修路?” “我……”老五叔差点没噎死。 吴云东懒得跟这种倚老卖老的人说话,冲着旁边众人叫道:“各位,我刚从燕京回来,这还没回家呢,大家是不是先让我回家。” “东……二叔!”一个结结巴巴的声音传了过来,吴云东扭头一看,发现是自己的小学同学王玉明,忍不住笑了:“卧槽,从小到大你都没喊过我二叔,今天咋了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被他一顿嘲讽,王玉明臊的脸都红了,坑坑吃吃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吴云东小时候就很老实,长大了也是一样的德行,吴云东自然不会只是嘲讽,嘿嘿笑道:“怎么地?结婚都不给我张请柬,这是添孩子请我喝喜酒来了?” “呃……”王玉明张张嘴,然后挠着头干笑道:“那个还得等两个月,我这次过来是……是……” 他说起来没完了,吴云东无语了,骂道:“卧槽,你倒是说话啊!” 被他一骂,王玉明像是豁出去了一样,大声问道:“二叔,我想去你的厂子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