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闪过王举的脑海。 他联想刚才黄琅的异样,心中顿时明悟了过来。 有人要杀徐元! 可同时又有人在相助徐元。 黄琅的那封密信先到,可自己手中这封是后到的。 前后相差一刻时间。 这很明显是有人故意为之。 而且后面这封信中的内容,是点明了黄琅要杀徐元。 能做到这一步的,只能是通政司内的人。 近日秋试结束之后,天子任命状元周满仓为左副都御史,同时让他负责各部官员的升任提携事宜。 通政司的通政使就是新提上来的人。 这么想来的话,事情就通了。 通政使是左副都御史周满仓的人,周满仓是徐元的学生。 只是王举心中不免有些疑惑,这传密令给黄琅之人,会是谁呢? 二皇子徐谕?还是四皇子徐璋? 想不明白,王举索性不想。 皇嗣之争本与他无关。 但徐元有恩于他,他自不能坐视不管。 “王将军?” 王举愣神,夫长不由出言提醒。 而这也让王举回过神来。 他忙朝着那夫长说:“你先去备好三千箭支,然后将营中的兵刃甲胄一应复核清点,本将军会来之前,你务必将这件事情办好!” 徐五将事情交给了王举,王举却将事情交给了下面的夫长。 夫长诧异,急忙问道:“王将军,您这是要带兵出营?” 之前徐五就已经传令全军了,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离开众军大营。 像张、李、王三位将军就是奉军令带兵出营。 但他们可没有接到王举能够携带箭支离营的命令呀! “中郎将黄琅私自取了三千箭支,本将军作为负责之人,此事自当要亲自解决,眼下领三千箭支,是为追回黄琅中郎将手中的军用物资。” 王举要离营追黄琅,那就肯定要有个由头。 否则大营还没有出去,就被人摁下来了。 “是,属下这就是办!” 夫长应声退去。 王举则是迅速寻来自己的亲信,虽是不多,但也有八十余人。 毕竟他在北邙军中待的时间很短。 又是从北邙之外的一个千户越级提上来的副将。 能够有这么多人愿意追随王举,已是不易。 人点齐了,箭支也备好了。 王举在最后交待了一番后,便带着人追黄琅去了。 “驾……” 瓮城以北,十数里处。 官家行道狭窄,两侧被高山相环。 徐元和乾白衣奋力奔驰,座下的快马,已经到了极限。 “殿下,追兵已经被我们甩开,前方行道两侧丛林密布,恰好可以隐匿身形,不如稍作休息再行赶路?” 乾白衣在这个时候开口。 眼下距离瓮城还有十数里地,若是强行赶路,胯下的马儿要不了多久就会疲惫而亡。 到时候没有了马匹,两人很难顺利抵达瓮城的。 途中要在遇到什么危险,也会无法脱身。 “吁!” 徐元一拉缰绳,马儿嘶鸣,总算是停了下来。 他跃下马背,牵着马行到一旁,让其吃些草食。 “乾先生,你可有打算?” 被徐元突然这么一问,乾白衣不由的愣了一下。 他沉声道:“殿下此问,是为何意呀?” 徐元笑道:“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现在有机会离开武国,甚至是离开齐国,没有人能够束缚你!” 乾白衣的身份本来就很特殊。 他会按照天子所言行事,已经很让人惊讶了。 也不知道天子许诺了他什么,让他这般卖命。 乾白衣摆了摆手:“殿下说笑了,在下若是想离开,早便离开了,武国束缚不了我,这齐国更不用说了。” 徐元微微一笑,心中想到了什么,然后说道:“的确,束缚你的东西是无形的,是你一生的羁绊,对么?” “殿下何必要明知故问?我乾白衣一生只为一佳人,她在哪,我便在哪,就算只能在暗中远远看一眼,便也知足了。” 乾白衣所言,徐元自知其中深意。 他只是没有想到,世间会有如此痴情之人。 “有人来了!” 徐元叹息一声,还想要说什么,却是脸色一变,目光立马朝着南向眺望而去。 乾白衣连忙顺着徐元的视线看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就在乾白衣不解时。 远空一阵马蹄声徐徐传来。 乾白衣失声:“是追兵?” 徐元摇头:“自南向而来,或是瓮城方向的武军,前来接应你我!” 乾白衣闻言,又道:“也不一定,万一是驻守瓮城的齐军呢?” 徐元思索。 若是等到兵马到了,看清楚了对方的甲胄制式。 想要再走可就不一定来得及了。 毕竟听这马蹄声的动静,来人还不少呢! “先入两侧山林,若是追兵,山林茂密,优势在我们!” 徐元当即做了决定。 两人迅速将马匹藏好,然后隐入山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