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上岸,一缕细细的粉色雾气迎了上来,碰到女妭光球就消散了。 女妭却立刻就感觉到了,直向那粉色雾气迎去,想要更多的清凉。 那雾气避开了人族的聚居地,穿过深山峡谷而来。 女妭迎着那雾气飞奔而去,在山谷乱石间如履平地。 鳌一几人在云头看到此情景皆心中狂喜:尊上的至阴冰雾竟然到达了这里! 封渊同样地处西荒,但是离三淖接近一千里!尊上的法力真是深不可测! 几人不知道的是,把至阴冰雾拧成一缕在空气中绵延了九百多里,封渊的法力已运转到了极限。 西荒本就贫瘠,地表河流不多且缺乏植被,阴灵脉随水而行,大多都附在极深的地下暗河中,露出地面的极少。 三淖是离流沙地最近的大水域,他先前派出昔邪去想办法引三淖之水造河南下,实在是无奈之举。 因为三淖离人族太近了,一着不慎就会带来大量的伤亡!但是除此之外又没有其他选择。 封渊和三淖之间没有河流,中间还隔着一列炎山,炎山常年地火喷涌,环境和封渊法力相克,会损耗他的法力。 但他还是选择让至阴冰雾穿过炎山峡谷去接应女妭,而不是绕过炎山。 因为炎山生灵稀少,女妭从此经过不会造成大的伤亡。 他倾尽全力把纯阴真气全部倾倒出丹田,化作至阴冰雾,终于到达了女妭身边。 此时女妭追着那冰雾正在炎山峡谷中穿行,越往前走,身体越舒适,灵台越清凉。 炎山遍地都是黑红色的石块,矗立着很多圆盆状的山头。 每个山头都像烟筒一样常年向空中喷吐火焰和浓烟,怪味熏天,整天烟雾笼罩,经常电闪雷鸣,方圆三百里无一丝绿色。 火鸦一族占领了各处火洞,喜吵闹,那嘶哑的叫声如嚎丧一般,百里外都能听到。 而今夜不知怎么了,整个炎山异常安静,跟死了一般,停止了喷火。 天空也没有烟雾,月朗星稀,风也没有一丝,火鸦也都哑巴了,缩在洞里如受惊的鹌鹑。 只有一缕粉色的雾气牵引着一颗刺目的太阳无声无息从山谷中滑过。 出了炎山,那粉雾变得宽阔浓重,几乎包了半个光球,引着它往前去。 光球已经缩小了几分。 昆吾国三淖。 鳌一、夭白施法搬江倒海之术,用的都是自家河里的水,使三淖尽快恢复了碧波荡漾,并没有给昆吾国人族造成多大损失。 然后就随着旱神走过的路线一路布雨,把炎山都浇了个透。 这是自他们上任以来尊上派的唯一的一趟差,所以都希望能不负君命。 平时尊上对他们只有给予,从未索取过什么,是大荒最宽厚的尊主。 炎山的火鸦最讨厌水了,平时谁要是溅到羽毛上一滴水就要嚎得像死了了八辈祖宗。 这下子眼前到处都是水,它们就更加叫得不成样子,已经有一半的火鸦把自己给嚎晕过去了。 十精不会布雨,就绕过旱神提前跑到了封渊南岸。 整个封渊上空粉色雾气弥漫,往上旋转升腾出一个巨大的雾柱,高高地没入了云层,好像一条巨龙要把整个封渊的水都吸光。 雾柱的另一头连着几百里之外的那个巨大的光团。 附近一些国家有好多人族都目击到天空出现了一道几百里的虹,只是这虹不是七彩的,只有一种粉色,真是一个美丽的奇观。 十精跪倒在岸边,向封渊汇报了引旱神出流沙地的过程,和昔邪、巫尸尸殒命的事,并拿出了昔邪的精丹。 封渊吩咐他把精丹埋在南岸泥土中。 此时十精才注意到南岸光秃秃一丝绿色也无。 前几天来报信时还芳草萋萋铺满地呢,记得当时连石头和树干上都长满了毛绒绒的苔藓呢,发生了什么!? 封渊告诉他,昔邪是一棵两万年的苔藓精灵,带领全族守卫南岸。 此次驰援旱神时为了带上足够的阴灵气,牺牲了全族,一棵都没剩下。 十精不由地心生敬佩,恭恭敬敬地把昔邪的精丹埋在了泥土中。 鳌一、夭白几人出了炎山,在云头遥遥看到封渊上空方圆三百里粉雾弥漫,整个西岸上空都被无数弯弯的彩虹笼罩了,绮丽莫测,如梦似幻。 彩虹之下那巨大的光团被旋转着的雾气缠绕包围着,周围细雨绵绵,灵气氤氲。 几人越临近封渊越觉得灵气浓郁。 他们躲开旱神落在了南岸,见十精已经在打坐修炼了。 他身上长出了无数的根须,伸入了泥土中。 那梅花鹿竟也向空中伸长脖子吐纳灵雨。 几人皆对着封渊行了大礼,因为旱神已到西岸,封渊暂时无暇顾及他们,几人席地而坐,也进入了吐纳修炼。 夭白把巫尸尸的尸体放在岸边,就在她身边打坐。 细雨如酥,沾衣欲湿不湿,碰触到身体竟在空气中荡出一圈一圈微小的涟漪,从每一个毛孔里渗进去,洗精伐髓,涤荡丹田。 诸人体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由得暗暗心惊,接着是狂喜,运转法力,竟发现神力大增。 诸人法力皆属于封渊一宗,此时相互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彼此的想法。 诸人同时出手,口中喷发出纯白色的雾气,附在粉色的雾气上,涌向了那个巨大的光球。 他们想助力君上,扑灭那强光。 不曾想刚接触到光球边缘就被反弹了回来,只觉头昏目眩,识海震荡,差点伤及根本。 几人遂不敢再逞强,急忙收起法力,调息吐纳。 此时他们又一次明白:旱神神力实在不是他们这点道行可以抗拒的,只得老老实实打坐。 封渊周围方圆三百里都朦胧起来,灵雨霏霏,草木葱茏,干枯景象一扫而空。 南岸的几人眼睁睁看着那小山一样的白色光球慢慢变成炫目的蓝紫色,又变成柔和的橙红色,越来越小,最后光团消失。 封渊上空的粉色雾气也消失了。 一团淡金色的巨大火焰在西岸蒸腾起来,像大树一样高的火焰中心隐隐约约有一个青色的身影,离得太远,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