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昏黄的烛影下,沈念容眸色低垂,面容黯伤的跨过门槛走了出来。 紧接着江以墨也出来了,同样面色不太好,叶七忙上前一步,余光就看到屋内完整的躺着两具死士的尸体。 惊诧间,他听到江以墨带些凉色的嗓音传来。 “去准备两具棺材,厚葬他们。” 叶七虽不知其因,但还是和玄二对视一眼,就去领命准备了。 这时,江以墨看到沈念容站在门外阴影处,背对着自己。 纤细窈窕的身姿一动不动,在夜风中有种凄冷绝艳的美。 他知道依她善良性子,她一定是哭了。 望着她,他的心里也宛如被一块磐石重重压住,不得喘气。 他俊眉轻轻蹙起,就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帕,缓步走近她。 随即站在她正前方,低下头给她轻轻拭泪,另一只修长如玉的手,下意识将她往怀里敛了敛。 随着男人身间的暖意传来,他醇厚温润的嗓音也在沈念容耳畔响起。 “别难过,对于小九来说,他选择这种结局对他是一种解脱,他在另一个世界一定会与他父母团聚的。” 言语间,他轻轻的拍着她背,让她的头靠进自己怀里。 这种靠近无关风月情欲,是一颗心对另一颗心的疼惜抚慰,是一种能感同身受,却无能为力的难过。 沈念容一想起小九说完所有事后,就果断咬舌自尽,顺便还替他们解决了他的同伙,他的死相是那般凄惨痛苦,而他们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她曾经看到她父亲就是那样心有牵挂的离世了,他们其实都是死不瞑目的。 她有些脱力的靠在他肩膀,眼泪顺着鼻翼缓缓滑下。 察觉她轻微的啜泣声,以及微微颤动的身子,江以墨抱着她的手慢慢变紧了些。 “我知你心里不好受,但我跟你保证一定会将孙家绳之以法,替小九救出他弟弟小武的。” 沈念容静默的心痛了一会儿,才道,“救他弟弟的机会是他用生命换来的,这是我们对小九的承诺,必须要做到。” 说完这句话,她失落的情绪有一点回拢,感受到呼吸间男人身间的暖意紧紧包裹着她,他温暖的手掌放在她后背上,那样舒适轻缓,都让沈念容忍不住产生错觉。 他们是一对恩爱非常的夫妻,妻子伤心了,丈夫正在用爱意温暖她。 多么美好的一幕… 沈念容抬头望了眼近在咫尺的男人,他轮廓分明的俊脸,那般柔和耀眼,尤其是月色下的那双瞳眸,细腻缱绻,深情的难以言喻。 四目久久对视着,沈念容微微勾了勾唇,随后想起了什么,又语气如冰道。 “江大人,请你放开我。” 见她方才望着自己时,分明是心动的,她还情不自禁对着自己笑,她都不知道看见她柔和清甜的对着自己笑,江以墨心里有多悦然。 从相识至今,除了侯府大门外那一次,他从未再看到沈念容对自己笑过。 每次只要看到自己,她要么寡淡的视而不见,要么目色封着一层冰,疏离的瞧着自己。 这样柔和含情的时刻他从未见过。 得到后又突然失去的落差,让他非但没放手,反而将她抱的更紧了些。 “沈念容,爱我好不好?” 他眸中闪烁着细碎的星星点点,看着沈念容的每一眼,都是无尽的贪婪温存,讲出的每句情词,都是在诉说深沉的爱意。 “我知我过去不是人,我伤得你太深,我亲手毁了那个爱我入骨的你,以后让我爱你好不好?我一定会将过去六年亏欠的爱都百倍的补足给你,再也不会让你受伤了。” 被他手掌牢牢包裹,沈念容被迫对视着他深情的眼眸,望着自己曾经爱到忘我的男人,她心身没有半分触动是骗人的。 她粉唇微微翕颤着,眸光从冷漠变得柔和,盯着他,渐渐又变得湿润。 “江以墨……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呢?你明知道我抗拒不了你的?” “抗拒不了那就不要抗拒,你的身,你的心它都放不下我,你的语言又怎能一次次残忍的推开我?” 他说着,又紧紧抱住她,头埋在她肩膀上,呼吸缓缓喷薄在她的青丝间。 “我知你还爱我,我曾经是真的不懂爱一个人是何滋味,我错了……错的很离谱,你就在回头看看我,遵从自己的内心,原谅我一次行吗?” 他布满恳求的话语,字字如甜蜜的毒药,萦绕进沈念容的耳畔,再顺着她每寸血液,直抵她心间。 她落在身侧的手紧紧攥住,好半晌,她才紧咬着唇,难过的闭了闭眼,随即抬起双手,落在他背后,指尖用力揪紧了他的衣裳。 她的情绪像要大爆发,又像在死命的压制着,以致于,江以墨后背都被她掐的痛了起来。 他强忍着痛,却也只是轻嘶了一声,随后继续紧紧的搂着她安抚。 “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就是别不爱我,别离开我,别让我再见不到你,我对你已经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