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江以墨冷冷又苦涩的勾勾唇,望他的眼神浮着厚厚玄冰,周身凝聚着强烈的肃寒之气,让人望而生畏。 “你的好消息我不感兴趣,沈念容也不仅仅是我的过去,曾经是我做错了,以后她将是我一生挚爱。你这样滥心滥肺的杀人凶手,不配再与我言什么朋友交情,我江以墨自经往后,与你相逢就是陌路,再无半分朋友情义。” 听他这般绝情冷漠的话语,萧子衡渐渐明白过来什么,他盯着他愣愣道,“沈念容不是你的过去,还成了你的挚爱?江以墨你来江南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 眼见气氛剑拔弩张,叶七低敛着音提醒他,“萧公子,沈姑娘现在是衙门的仵作,也是我们世子最看重的女人,更是整个湖州的大善人,请你别再用过去的有色目光看待她了,不然这个湖州你铁定是待不下去的。” 这一席话,更是让萧子意彻底懵了,不由脱口而出道,“你开什么玩笑?她怎么可能那么厉害?” 质问着,他再度看向江以墨,语气不由软了几分,“墨兄……几月不见你难道忘记我爹曾对你的授道之恩了吗?你当真要为了一个不如我妹妹优秀高贵的女子,就要将事情彻底做绝?背负上忘恩负义的骂名?” 江以墨已无什么心情再听他多言,他只是低头很冷漠道,“你爹是你爹,你是你,你要是有半分师父的深明大义,慈悲之心,当初也不会做出那等泯灭天良之事,而且,以后最好别让我从你嘴里听到任何有关沈姑娘不好的话,否则,后果自负!” 说罢这句话,他就转过身,冷冷道,“叶七,送客。” 叶七一送萧子衡离开,玄二就立即上前,将一个晶莹剔透的翡翠色镯子递向江以墨。 “世子,这是从萧府小厮手中拿来的。” 江以墨伸手接过镯子,目光沉沉的看着它,“这是沈姑娘的?” 他记得当年他们成婚之时,他母亲曾经交给沈念容一只传家玉镯,因成色好,还是他母亲曾经所戴,所以他记忆格外犹新。 玄二紧忙点头应和道,“是的,他说当时沈姑娘在门外苦苦哀求他,说是有人命关天的大事想见您一面,就把这个镯子给了他,他当时财迷心窍就收下了,但是传话途中,却被萧子衡几次三番阻止,才导致了悲剧发生。” 这件事江以墨心下已经大致明了,萧子衡纵然罪不可恕,但他才是那个冷漠该死的刽子手。 沉默良久,他才问,“还有查到其他事吗?” 玄二颔首,又从怀里掏出十两碎银递给江以墨,“这是回春堂贺掌柜所交的赃银,那个黑心的老家伙,当时看沈姑娘救父心切,便与那色心四起的郇老头恶意勾结,故意用十两银子当借口,将沈姑娘引荐给郇老头,他说郇老头跟着沈姑娘离开当日,就在沈家毙命了,小的怀疑一定是郇老头欲对沈姑娘图谋不轨,那张婶才会情急之下错杀了他。” 江以墨想起沈念容问他借银子时的境况,当时她那般窘迫,全是为了救父,忍辱负重拿到十两银子,却被郇老头惦记,她当时活的该有多艰难? 可他作为他丈夫,都做了什么? 见江以墨神情一瞬变得黯然,整个身子仿佛顿被凉水浇透,从内到外尽是无尽的冰冷与脆弱。 玄二想了想,还是继续道,“还有萧小姐遇辱那日,沈姑娘一夜未回府,是因为不慎掉了宫内琼湖,等她自己爬上来,就体力不支晕倒了,第二日是桂嬷嬷发现她昏厥在湖边,叫醒了她,发现她又浑身发着高烧,然后听到您抱着萧小姐离宫了,根本没管她,她就连伤病也顾不得,就失魂落魄的离宫了……” “落水?昏倒?” 江以墨眼眸划开裂痕,难以置信,当时他以为她是回家了的。 现在回想第二日,在衙门遇见她时的场景,她就是浑身发着高烧的…… 江以墨不敢再去回想,他到底对她忽视到了何种地步。 她是他的妻,可他为了赌一时之气,是将她伤的彻底,他比起萧子衡,比起郇老头才是最可恶的那一个。 他眸色微敛着,抬手一拳就砸在了墙壁上,骨节分明的手指顿时鲜血淋漓,血液一滴滴砸在地上,渲染出一朵朵耀眼刺目,却让人看的心惊肉跳的红骨朵。 玄二见他这般伤害自己,他眼眸微转,又紧忙道,“世子……你别伤心了,好在你和沈姑娘又再度重逢了,若是您真想与沈姑娘重修旧好,弥补曾经对她造成的伤害,还是有许多办法的,但是您千万要保准自己身子,万不能受伤啊……” 江以墨此刻已是听不进去任何话,玄二还想启唇说,他在宫内其实还查到有关沈姑娘的另一件事,可还未来及张口,就见江以墨带着受伤的手,已大步出了廨宇。 走在清冷的街巷里,江以墨吹着徐徐秋风,内心已经痛的无法呼吸。 最近的事情接二连三被揭开,每一件都在无比清楚的提醒他,他以前是个多么薄情的不合格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