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酒未语泪先簌簌滑落,“沈姑娘,我妹妹之前是完全正常的,那日你和江大人离开后,她当晚就苏醒了,但是她醒来后,就一直哭,嘴里还一直喃喃着孩子,然后…就连我都不认识了....” “这些天,她除了哭,就是发疯,满屋子的乱砸东西,我都被她误伤过好几次,她怕是真的疯了.....” 这句话,让沈念容的心瞬间如被磐石碾压,眉心不由紧锁住。 孟欢也算是案件的一条重要线索,可这个节骨眼上她竟然疯了,这到底是人为还是真的被刺激过度了? 沈念容怀疑的眸光微微探向身侧的孟酒脸上。 她仍在低低啜泣着,一双勾魂夺舍的美眸下晕着浓浓的黑眼圈,眼底泛红充血,一看就是泪流过度所致。 看她的模样也不像是在演戏。 眸光流转间,沈念容生了些主意,叮嘱孟酒,“现今你妹妹身子正是虚弱之时,这样任由她发疯闹下去,她浑身气血迟早会亏空,身子再将难以复原,时日久了,还会波及到她性命。” “不若这样,你现在推门进去,尽全力抱住她,我再施针让她先安定下来,随后,我会给她检查身子,再开些药,让她的症状先缓解下来。” 孟酒是深知她妹妹发疯之因的,但她又不能对沈念容据实以告。 为免露出马脚,此刻她只能对沈念容听之任之,她说什么她都会无条件配合。 她双眸噙泪,一脸感激的抓住沈念容的手,“沈姑娘,你是我和我妹妹的大恩人,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我妹妹会不会在这种持续发疯中死去,我会按你所言行事,只求你快些救救她吧,只要能保住她性命,让她别丢下我一个人,我余生定会吃斋念佛,为你诵经祈福的。” 看着她忧伤过度的模样,沈念容又觉得自己不该把人心想的那般恶毒。 孟酒看起来对孟欢情深意重,她应该不可能为了隐瞒某些东西,而故意弄疯孟欢。 她明眸微闪,就安抚性的拍了拍她手,“放心吧,我会好好帮她检查,会拼尽全力保住她命的。” 只要检查一番孟欢的身子,就能知她身体的异样有无药物干扰,若无人为痕迹,那定是受刺激所致。 她希望孟酒没有真的下手去害自己的亲妹妹,那样她就真的是罪不可赦了。 两人合力把孟欢弄晕后,沈念容就开始施针检查。 ... 江以墨的马车到达三墩村时,已过了午时。 朱贵财闻讯带着年近古稀的老母亲出来迎接他,周围邻居听闻京都的大官来访,也都纷纷出来凑热闹。 江以墨俊容温雅,一袭墨绿色便服矜贵出尘,身姿颀长玉立,周身气度如碧月高洁,神色皎皎, 不似凡间人。 朱贵财膜拜之余,见下马车的人只有江以墨与他的两个小厮,他还是忍不住上前发问。 “大人,那位仵作姑娘呢?她怎么没和你一起过来?” 听到他问起沈念容,江以墨好不容易清静半天的心又划开一丝涟漪,异样情绪顷刻泛滥成灾。 他手指下意识紧了紧,眼神逐渐变得晦暗不明,嗓音如雪冰脆道,“你找她何事?” 朱贵财见他似是有些不悦,他不解其意的挠挠头道,“那位沈姑娘剖尸经验丰富,协助李大人断案更是犹如包公在世,她还曾免费为染了瘟疫的流民们治病,她为我们老百姓做了诸多大善事,她的良善名声在我们整个湖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们这些百姓都供她为菩萨娘娘,她的善心家喻户晓,你若要查案的话,带着她我们才会安心一些....” 朱贵财此话一落,周围的百姓霎时都炸开了锅般道,“是啊,听说那菩萨姑娘才是二十一二的芳龄,人确是能干善良,还常常免费带头施粥义诊,我们这些人都想寻机会找她看病呢,大人,你为何不带她来光顾我们三墩村啊?” “是啊,我有个婶子就是在湖州买蜂蜜的,她曾经腰椎不好,一到阴雨天,就疼的直不起腰,可下雨天生意也不能不做,她的病一拖再拖,甚至到了无法行走的地步,是那位沈姑娘见她可怜,就施针为她医治,还给了她可以缓解疼痛的草药,价钱也不贵,那姑娘真正是活菩萨在世啊……” “……” 听着大家议论纷纷,叶七不由疑惑的看向江以墨,“世子,她们口中的那个大婶,应该就是我们初入湖州时给我们指路的那位,没想到沈姑娘竟然帮了她这么多,怪不得她当时把沈姑娘都夸上天了呢。” 江以墨今日本来是下定决心,彻底摒弃不该生的杂念才过来的,可未曾预料,现在一众百姓的叽叽呱呱,反倒刺激的他脑子里满是沈念容了。 沈念容越美好,他曾经的过错就越不可原谅…… 他心绪又变得烦躁、浑浊,想逃避的心思再一次达到巅峰。 玄二见百姓情绪高昂,对沈姑娘更是仰慕非常,他估摸着,沈姑娘来了,他们的案情进展才会加快,于是,他低声给江以墨出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