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钟声不愧是当老师的,斯文有礼,而且十分沉默寡言。他很瘦,面色苍白,看着很孱弱。胡国庆也很瘦,还比常钟声高,可就是要显得健康得多,常钟声看着十分的不健康,倒是面目清秀。卢靖看他有种病弱书生的美感,如果身上的军绿色大衣换成长衫就更像书生了。 胡国庆是很普通的面容,卢靖似乎都没有发现他的特点,就是放在人群里都不会记得具体长相的那种。胡珊就和哥哥不一样了,她圆圆的脸蛋,矮矮胖胖的身材,圆圆的眼睛,还有一个圆圆的鼻头。 似乎胡家的营养都到了胡珊一个人身上。除了一张刻薄的嘴,她看着还挺顺眼的。其实刚开始卢靖还觉得这个女孩有一点可爱的? 胡珊看姚彦筠和卢靖都不太搭理她,很不高兴的对卢靖说:“嫂子刚从乡下来?第一次到京城有没有迷路?听得懂京城的方言吗?” 卢靖笑着用普通话回答:“方言听不懂?我还愁呢?我考上了京城大学,那个常老师?你们上课说方言吗?” 吴锐一下子就忍不住笑出了声,常钟声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听到赖端午都笑了,他才说:“没有吧?京城大学里的老师也不一定都是京城人吧?我原来的导师就是河南人,我前几天去见的副校长他是天津人!” 听到常钟声一本正经的回答,除了卢靖和铁青了脸的胡珊,其他的人都笑了,连胡国庆都没有忍住! 胡珊算是碰了一下南墙,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刚好一个青年端着菜进来了,大家都坐在桌子上开始准备吃饭。 卢靖还挺喜欢这家店做的菜的,精致,美味,色香味俱全。姚彦筠小心的给卢靖把鱼肉上的刺取掉,才夹到卢靖碗里。胡珊眼睛都红了,突然把筷子摔下,直接出去了。 胡国庆皱了皱眉帮她解释:“可能是去上厕所了,不用管她!嫂子这次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来干一杯吧?” 卢靖举起酒杯和其他的人碰杯,大家慢慢熟悉起来开始聊天。胡珊出去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人来找她,有些讪讪的回来了。 没有人在意她的举动,赖端午正在关心常钟声:“你的身体能受的了?我看你别去教书了,还是好好养养身体再说吧?” 常钟声不在意的说:“你就别操心我了!我好了!这里的生活基本上都是老样子,我回来了就已经好了一大半了!我能上班,还是出去好了。天天闷在家里,一个那么大的房子就我一个人了!再不出去上班,我都快不知道该怎么和人交流了?” 吴锐叹了口气:“我上班不方便,不然都搬去和你住了!那么大的房子,一个人住还是太冷清了!” 常钟声笑着说:“正说呢!你们问问谁家要买房子?我准备还是把它卖了!本来就已经被那些人砸的很烂了!后来又左搭一间房子,又右建个厨房的,真的是面目全非了。我大哥也说让我卖了,他又不会回来了。我嫂子怀疑我不卖房子是因为我想独吞!我分的补偿款都用来治病了,不然我都会把房子买下来了!” 赖端午犹豫了一下:“你哥真的不回来了?别到时候又后悔了!再说那么大的四合院,谁买来干什么?” 常钟声无奈的说:“他下放之后娶了我大嫂,又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他们俩的孩子都有几个了,还回来干嘛呢?这里可没有工作给他,何况我嫂子还有工作呢!” 赖端午犹豫了一下说:“那你住哪?” 常钟声打起精神来对赖端午说:“我的外公外婆的家!那房子留给我了!我知道的,本来我妈就是独女,外公外婆去世之后,房子一直空着。那里离学校近,我正好住那里。离上班的地方近,还省的我大嫂说闲话!这里的房子我哥没份,他也不会说要争!” 赖端午放心了:“住那里好,姚彦筠他们俩也住附近,彼此有照应。我帮你问问,尽快帮你卖了吧!卖多少钱?三千?就是不知道谁买的起?” 卢靖听到他们俩的谈话,眼睛一亮,不过她还是不动声色的继续吃饭。这个时候吴锐举杯说:“不管怎么样吧?经过这么多的波折,大家都又聚在一起了!这些年我们都过得不容易!为了重逢干杯!” 卢靖也举起酒杯和他们共同庆贺,胡珊似乎很善于破坏气氛:“你受什么苦?医院里的工作稳定,还是军区医院,谁都不敢得罪医生吧?我哥哥也没有受苦,这里受苦的只有彦筠哥哥和常大哥。赖端午也就是当了几年兵而已!彦筠哥哥最倒霉,下了乡,参了军,还娶了个乡下老婆!” 胡国庆就差跳起来捂妹妹的嘴了。姚彦筠却拉着卢靖的手放到嘴边,深情地看着她说:“我很幸运的!不是每个人下乡能找到爱人的!不过以前让卢靖受了不少苦,现在我们两个人可以慢慢的经营好我们自己的小日子了!” 卢靖似乎很感动:“应该是我很幸运的!下乡插队的时候遇到了彦筠,后来还能嫁给他!”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实在是被这把狗粮噎到了。胡珊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了?她自己都有些茫然了,自己不是说卢靖是乡下老婆?为什么她不生气?还和姚彦筠开始上演夫妻情深的戏码? 一顿饭顺利吃完了,下午胡国庆,胡珊,赖端午,吴锐都要上班。其他的人都骑了自行车,赖端午开车送常钟声回家。结账之后,大家都觉得很满意。赖端午的朋友一个胖胖的老板过来大家打了招呼,以后也算是熟人了,再来吃饭就可以顺利进来了。 老板王和平很是无奈:“我也没有办法了!原来我们家就是开酒楼的,后来我爷爷也是国营饭店的主厨。运动开始,我爷爷被打倒了。他原来在家就把手艺传给了我和我爸,结果我爸爸凭借这手艺才成了钢铁厂的厨师。我却被迫下了乡,总不能让我哥弟弟妹妹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