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之后大家才开始出发,送走哑巴之后丁克还要返回城里来,所以他只有坐电动车在前面带路。 天空像刚刚清洗过一样清澈见底,弯弯的月亮悬挂在上面显得格外醒目。从繁华的城区出来越走越清静,还没等走到外环路,丁克就停了下来。 一直尾随其后的刘大江见丁克停车,他也把车停下来。 丁克走过去告诉刘大江;“刘师傅,你可以把车灯熄了,这里离那座老桥很近了,怕哑巴看见了会起疑心。” 刘大江听明白丁克的意思;“你是怕惊动了哑巴他会跑?” “惊动了他,他肯定会跑。” “我们是来接他回去的,他跑什么?” “大晚上你去找他,他知道你是出于什么目的,只有先把哑巴控制起来,你再告诉他真相才行。现在要防的人只有哑巴,你爸他行动不便,他就是想跑也跑不动。”丁克把自己考虑的问题全都摆了出来。 刘大江觉得丁克分析得很有道理;“好,就按小丁你的意思行动,先不要惊动哑巴。” 大家下车趁着月色,跟着丁克朝老桥方向走去。 夜幕下四周一片寂静,老桥已经能够清晰见到他的轮廓了,刘大江和刘大海堵南边,丁克和刘大河堵北边。丁大昌没有下桥洞来,他就站在老桥上面等结果。 哑巴刚睡下不久,他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阵脚步声。哑巴除了不会说话,耳朵比一般人的更灵敏。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哑巴推了推旁边的刘广生,刘广生根本还没有睡觉。他耳朵背没有听见有什么动静,哑巴想拉他起来,可是刘广生行动缓慢,想拉拉不动。 哑巴见一时拉他不起来,便决定先看看外面什么情况。哑巴睡在北边,当他掀开布帘刚把头伸出去时,丁克忙把手机手电筒打开。 刺眼的光柱正好射向哑巴刚探出布帘的头,哑巴眼前顿时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丁克伸手抓住哑巴,哑巴正想反抗时,刘大河的手机也打开了手电筒。 哑巴看见是刘大河,他就没有再反抗了,要不然丁克还不一定能够制服得了哑巴。 刘大河示意哑巴把衣服穿起来,这时候刘广生也已经从床上坐起来,南边的刘大海和刘大江也已经把布帘子掀开了。 刘家兄弟见到刘广生的瞬间,确认是自己的父亲时,刘大江说;“爸,真的是你?” 刘广生从住进这个桥洞,他就没有离开过这里半步,几个月下来跟哑巴在一起,没有说过半句人话,甚至语言功能都已经失去了。他听见了刘大江的话,刚想答应,从发音处传出的声音竟然和哑巴的语音一模一样,除了;“啊啊啊啊……”这种单一的语音,没有其他词汇。 刘大江发号施令说;“让他两个人先把衣服穿起来别冻着,其他这些七七八八的东西统统都不要。” 刘大河示意哑巴把衣服穿起来,然后一起回龙海去。 哑巴一听说要回龙海,忙摇头晃脑不同意,还不停指指点点。刘大河接着告诉他回去住新房子,哑巴一听笑了,他并且还点头同意。 刘大河让哑巴过去告诉父亲收拾东西,现在只有哑巴才能和刘广生交流。 刘大江分析;“爸现在说不出话来,很可能是脑子有问题。” 刘大河只有通过哑巴告诉父亲,叫他马上收拾东西回龙海。 这样一来并没有费多少周折,就把刘广生和哑巴带离了桥洞。 丁克目送着大家上车走了,他才回过神来。刚才神情激愤精神也比较集中,现在任务完成了精神一放松,才意识到身上散发出一股浓烈的馊酸味,这股馊酸味熏得丁克差点都要吐了。 丁克还没到宿舍门口,他就看见李瑜正在自己房门前徘徊。 李瑜一看见丁克回来,她有点兴奋张开双臂大鹏展翅般朝他飞扑过来,丁克赶紧伸出双手阻挡她前行;“停停停停,你千万别过来蹭我身上,我身上现在有毒。” 李瑜见丁克拒绝自己,她还有点生气拉下脸来说;“你身上有毒,有什么毒?” “我刚才差点就要吐了,现在经过刚才的夜风一吹好点了。”丁克把衣袖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 李瑜有点不相信;“你刚才到哪里去了?真有那么难闻吗?” 丁克提醒李瑜;“你忘了,我刚才不是去桥洞救哑巴去了。现在我身上不单是气味难闻,很有可能身上还有虱子。你还是离我远点,我准备从头到脚揭下一层皮来。” “真要揭层皮下来,我来帮你揭。” “你还好意思说,我真要你帮揭你敢揭吗?” 丁克没把身上这身衣服换掉,还真不敢靠近他。 李瑜催促丁克;“你赶快把这身脏衣服换下来,我来帮你洗干净。” “这身衣服必须要用热水浸泡之后才能洗,万一粘上一两只虱子,马上就会传遍全身。” “你别啰嗦,洗衣服我比你内行。” 丁克无奈他脱一件,从卫生间门缝里塞一件出来,脱一件塞一件,最后脱到三角裤衩时,丁克犹豫了,他不打算塞出去。 “还有。”守候在门外的李瑜说。 丁克说;“没有了。” “还有短裤。”李瑜并不嫌弃。 “短裤我自己洗。”丁克看了看手里的短裤 “谁洗不是洗,快拿出来。” “不用,还是我自己洗。”丁克真不好意思拿出去,昨晚上正好出糗了。 “你不拿我自己进来拿。”李瑜说不定她还真敢这样做。 “好,我给你。”丁克乖乖地从门缝里把短裤塞出去,然后说;“谢谢。” 李瑜捡起他的短裤时,把他抓在手是揉了揉,她知道丁克为什么不愿意把短裤拿出来给自己洗的原因了。 丁克在淋头底下洗了一遍又一遍,洗一洗用鼻子闻一闻,疑疑惑惑总感觉身上没有冲洗干净一样。 等丁克洗完澡出来,李瑜一桶衣服都给他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