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李淮景又来到了三山石场。 这次来与上次来所看到的景象大不相同,采石场里做工的石匠寥寥无几。 即便所剩无几的这些个石匠,大多数干起活来也没精打采的。 李淮景有些疑惑,就问了身旁的石匠道:“今日为何如此少的人干活,这石料不是要的挺急么?” “公子,您有所不知,前日有不少人吃坏了肚子,都起不了身,更别说来干活了。”石匠边说边还揉着腹部。 “您看到的这些个还能动的是那日没抢到多少饭食得人,反而逃过一劫。”他的脸上也是一副痛苦的模样。 “吃饭还要靠抢,不该是按量按人头供应的么?”李淮景万万没想到,如此繁重的劳作,吃饭竟然还要靠抢。 这帮工部的老东西,说的好听,办的都不是人事。 “这位公子,您是外面来的,自然是不懂我们这里面的规矩。年长资历深的先吃,与监工关系好的先吃。像您这样的富家公子,哪里知道我们的苦。”虚弱的石匠已不愿再说下去了。 李淮景见也再问不出什么了,便带着十七来到了田二牛家。 进门看见田二牛果然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 田二牛一看是李淮景,挣扎着要起身行礼,李淮景让他好好躺着不要乱动。 “公子,实在是对不住,您看我这身子,唉。”田二牛说话已有些力不从心了。 “和你同样病症的人多么?”李淮景站在榻前看着田二牛的脸色有些异常。 “不少,那日与我们一同吃饭的大多数都病倒了。” “你们可曾找过郎中来瞧瞧?”李淮景问田二牛的娘子。 “郎中来看过了,也查不出什么,就说是吃坏了肚子。可这都过去两日了,二牛却又开始呕吐了。”这刚说完,田二牛干呕了几下。 十七忙低声说道:“公子,这里不宜久留。” 李淮景有些疑惑不解地看着田二牛,“这是冬季,食物不容易变质,从何而来的吃坏肚子?” “田二牛,你先按时服用郎中开的药。我去去就来。”说罢,李淮景带着十七就离开了田二牛家。 田二牛以为李淮景是怕传染,李淮景走后他对娘子道:“你要不也先外出躲一躲,等我这病稍好些你再回来?” 田二牛的娘子嗤鼻道:“到哪里去躲?我走了谁照顾你呢?那些公子自是金枝玉叶,我这粗枝大叶的怕啥。” 田二牛闻言傻呵呵地笑了。 一路上,十七快马加鞭地往宫里赶,李淮景想请龙玉去看看,石匠们不只是吃坏肚子这么简单。 三日前李淮景刚去过采石场,第二日石匠就集体吃坏肚子,这未免也有些太凑巧了些。 “陛下,睦王李淮景在殿外求见。”邓公公向楚帝通传道。 “准。”楚帝正忙着南溪调香。 “儿臣参见父皇。”李淮景见了楚帝行礼道。 “免礼,你找朕有何事?”楚帝只顾着手里的香料,头也不抬地问道。 南溪觉得这样对李淮景好像有些不妥,便放慢了加香料的速度。 “做事专注些,你动作这么慢?何时才能调制好,这香毁了朕可要治你的罪。”楚帝厉声斥责南溪。 南溪吓的不由得又恢复了手上的动作。 “睦王,你怎么不说是何事啊?朕这还忙着呢。”楚帝语气颇有些埋怨。 “儿臣想借龙玉医仙出宫一趟,还望父皇恩准。”李淮景见楚帝和南溪相处竟然如此融洽,颇感有些意外。 “借医仙何用?”楚帝手上的动作更快了,南溪都有些跟不上了。 “三山采石场百余名石匠吃坏了肚子,全都卧床不起,无法采石。现下正是修建明殿冬季运石的好时机,儿臣想请医仙过去给他们瞧瞧,毕竟波及的人太多了。”李淮景如实说着。 “百余名石匠同时病倒,就一个医仙管什么用。南溪也跟着去吧,好歹你是医仙的药童。朕再给睦王你多派两名御医一起,到底要查清楚是什么原因。”楚帝闻言有些动怒。 “谢过父皇,儿臣遵旨。”李淮景看着南溪。 南溪看楚帝脸色不太好看,就领命和李淮景一起出了楚英殿。 “王爷,这些人都是吃坏肚子?按常理说冬日里食物不容易变质,不应该啊。”连南溪都能想到的问题,李淮景早意识到了。 “所以才找龙玉去看看,我怀疑是下毒。”李淮景说出了自己猜测。 到了安康殿,说明了来意,龙玉和南溪备好了需要用的药物和必需品,便和其他两名御医一起乘坐了两辆马车,往三山采石场赶去。 天空中飘飘洒洒地下起了大雪,山里的空气越发的寒冷,雪飘落下来就冻成了冰。 上山的路冰层冻很厚,马车在冰面不停地打滑。 好不容易,赶天黑前,他们一行人又赶回了田家村。 李淮景敲开田二牛家的门,开门的是田二牛的娘子。 见着李淮景带着人又冒雪折返回来,田二牛的娘子也是一脸的震惊,手不停地在衣襟上擦拭已掩饰着自己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