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帝略微思索了一番,便朝着乐师挥了挥手,礼乐戛然而止。 众臣子皆看向楚帝,楚帝顿了顿道:“睦王何在?” 李淮景闻声而起,向楚帝俯身行礼道:“儿臣在。” “听闻那江南春色好,那这冬日睦王觉得是江南好,还是京城好啊?”楚帝看着李淮景微微笑道。 “回父皇,江南的冬日绿意盎然,京城的冬日白雪皑皑,均是独特的好风光。”李淮景答的滴水不漏。 楚帝看上去也很满意李淮景的回答,不由得点头称赞道:“这五年的历练,睦王果然是成长了不少。均是好风光,那睦王不如就留在这京城如何?” 李淮景等这一刻已经等了五年之久,当听到楚帝这么说时,心中也是不由得暗喜。 可脸上依然云淡风轻地微笑着:“一切皆听父皇安排。” “好,那朕就替你安排了。”玄帝看着这个五年未见的儿子,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 李淮景闻言抬头,正准备向楚帝施礼道谢时,却被太子抢了先。 只见太子李沅景上前一步道:“还请父皇三思,睦王乃睦州百姓之福祉,若要将睦王召回京城,那睦州百姓定会暗中指摘此事。” “太子谬赞了,父皇才是我玄楚百姓的福祉所在。我在睦州也只是代父皇行使朝廷的职责,相信父皇心中也会有定夺。”李淮景既不着急为自己辩驳,也不也为自己请功。 楚帝若有所思地盯着太子,却问的是林蔺石:“睦州刺史林蔺石,你意下如何?” 林蔺石哪能想到楚帝会为这件事而发问于自己,急忙站起身来向楚帝施礼道:“臣。。。。。。。臣在睦州,此次睦王赈灾救济灾民有功也都是有目共睹的。睦王能留在睦州固然造福一方百姓,若能留在京城,想必也能为陛下分忧。” 这林刺史果真是见人说人话,见皇就恭维,他知道楚帝这么问定是在京城有必须要睦王去做的事。 也难怪他能做到睦州刺史这个位置,帝王的心里想什么他都能迅速地捕捉到蛛丝马迹,并能及时做出正确的决断。 “哈哈哈,好一个为朕分忧。那睦王可愿替朕分这个忧?”楚帝瞬间面色严肃地看着李淮景道。 这天家人的脸说变就变,毫无章法可循,果真是伴君如伴虎。 “儿臣万死不辞。”李淮景随即跪地叩拜道。 “元日初始,什么死不死的,太不吉利。朕心意已决,那就这么定了。”楚帝不慌不忙道,这个儿子是时候拿出来用一用了。 “刚闻明殿被积雪压塌了,睦王你就留京督建吧。”楚帝看向李淮景,眸中流转着意味不明的暗色。 “父皇,五年前睦王督建九清宫,因玩忽职守导致九清宫坍塌,督建不利,六弟不幸殇折。现如今这明殿乃祭奠先皇牌位之地,还望父皇三思啊。”太子李沅景据理力争道。 “陛下,太子殿下所言极是,这明殿乃是宗庙,交于睦王殿下,如若再有个闪失,怕是无法向先皇先帝们交代。”斐相斐荣起身附和道。 李淮景闻言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可眼神依旧冷静沉着,只是袖中的双手已经紧握成拳。 一起埋葬的不只是六弟,还有陈时桉的整个家族。这笔账也到了该清算的时候了。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我想小六若还在,定不会怪罪睦王的。睦王,这太子和斐相都不同意你督建明殿,你有什么要说的么?朕今日给你这个机会说。”玄帝看着李淮景,神色不明。 “回父皇,五年前儿臣尚还年幼。发生那件事后,儿臣对自己也是悔恨不已,这么多年从未曾敢忘记过。”李淮景语气低沉地说道。 随即他顿了顿,抬头眼眶通红的继续说道:“儿臣在睦州也历练了这些年,此次定不负皇命,还请父皇给儿臣这次机会。”李淮景说的是既中肯又谦卑。 “既然睦王殿下愿意担负此任,想必陛下甚是欣喜。只是这明殿不同于他处,臣有一谏言不知当讲不当讲。”斐荣定不会给李淮景任何翻身的机会。 好不容易将李淮景赶出京城,断然不会再让他有可乘之机,以除后患。 “斐爱卿当讲无妨。”楚帝饶有兴趣地看着斐荣,斐荣今日的意图太过明显。 好刀自需多磨砺。 “既然睦王要督建明殿,不如让工部共同参与其中,也好协助睦王,防患于未然,毕竟修建明殿是为先皇先帝祈福之地。”斐荣谏言道。 这哪里是协助,明明就是想控制,想故伎重施。 “斐相这提议甚好,准了。”楚帝满意地点点头。 斐然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又看了看李淮景。 随后楚帝举起酒杯,面向李淮景道:“既然如此,那朕就再信你这一次,你可莫要让朕再失望啊。哈哈哈,来人,睦王赐酒一杯。” 邓公公将御酒送到李淮景面前。 李淮景弯下膝盖从容地向楚帝跪谢,随即毅然起身端起御赐的酒杯,转过头去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