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换好衣物跟着林家二位小姐出来,太久没有过女子的装扮,她浑身不舒服,走起路来也有些别扭,不能再像药童装扮时大大咧咧了。 她走在二位小姐身后,林家二位小姐那是出了名的美艳,南溪跟在她们身后想必只会被映衬的黯然失色,灰头土脸。 殊不知,从她出门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看向这个曾经不起眼的小药童,眼里俱是充满了惊艳之色。 虽然林家的二位小姐光彩照人,可更是衬托着南溪别具一格的清丽娇媚。 只见南溪身着软蓝色绣衫轻罗裙外罩淡鹅黄色云锦纱,腰间系翠玉相间垂带更增添些许俏皮。墨发如瀑倾泻在肩头,翠玉荷花簪别于发髻,更显得她肤如凝脂,桃颊红润,眉目如画,灵动的大眼睛闪烁着灿然的星辰,微微含笑间仿佛有光芒闪烁其中。 娇憨俏皮却又清丽素雅,两种气质浑然天成于一人身上,别有一番风姿。 不自知的南溪顿时吸引了众人的注目。魏锦潼也是目露惊诧之意,再看看自己的装扮,更是恶狠狠地盯着南溪,怒意顿生于胸。 如月也是惊讶于女子装扮的南溪。 先前在南溪送药时就发现她是女子,只是碍于龙玉并没有当面明示。 可不曾想到,女子装扮的南溪竟是如此之出色。如月也不由得看着南溪的眼神随之阴冷而幽暗。 林夫人见南溪如此楚楚动人,便迎上前去拉住南溪的手道:“不曾想,这身装扮还真是适合于你,这下不需要再像堂审那样了,现下就是最好的自证。还真看不出,你这瓷肤可真是细白。” 林家大小姐也在一旁应和道:“是啊,母亲,我与阿妹在房内陪伴着梳妆时也发现了,真是细白嫩滑,也不知道用了什么上好的香膏呢?” 南溪的脸有些微微泛红,更显得她的肤色白里透红。 南溪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了随身携带南凤玉肤散放在了林夫人手中道:“这是小女子给如月姑娘调配的南凤玉肤散,偶有多的也就常随身带着自用。如若夫人不嫌,我这里还有一些,送于林夫人和林家二位小姐,只需用蛋清调匀敷于面上一炷香时日既可清洗干净,每日用皮肤自会白皙嫩滑。” 林夫人虽嘴上谦让道:“那怎好劳烦姑娘,不过既然是姑娘心意我也就心领了。”手上却将南凤玉肤散攥地紧紧得。 南溪笑了笑,向林夫人行礼道:“南溪谢过林夫人和林家小姐,今日之事确实因南溪而起,叨扰诸位很是过意不去。” 林夫人见南溪行事还是颇有分寸,便存心提高了声音道:“无妨,都是睦王爷的客人,误会化解开了,也就没事了。” 就在这时,婢女来传,夜宴要开始了,请各府女眷前往睦王阁。 南溪站在睦王阁夜宴门口,被内里的阵势吓了一跳,怔愣得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的睦王阁灯火辉煌,如白昼般明亮。 李淮景身着锦衣,气宇轩昂,他的座位高居于台上,背后是精致的雕花屏风,祥云瑞气而升,他的身侧一旁坐着的竟然是监察御史斐然。 睦州城的达官贵胄都携家眷前来。男子冠带整洁,一颦一笑都彰显了他们显赫位贵的身份。 睦王阁依水而建,池中风荷正盛,千叶白莲摇曳,千层叠映,荷香四溢,荷灯幽幽,流光潋滟如同碎星点点撒入池中。 睦王阁分两边,一边是男宾客,一边是女宾客,中间是一片空出的场地,今晚在此怕是少不了小姐贵女们的出众表演助兴。 阁内此时觥筹交错,应和着池边教坊乐伎的清乐声,飘渺宛如嫡嫡仙境般让人陶醉其中。 好在南溪换了女装,此时并没有人认出她来。 南溪的视线穿越过人群中,看到了角落里落座的师父龙玉,这位置太合适了,低调而从容,南溪三步并作两步便走了过去。 南溪个不高,身量也小,穿过人群,应该也不会有太多人注意到自己。 但令南溪没想到的是,路过周围之人时,发现他们都先低声私语并对着她指指点点。 龙玉很远就看到有一女子朝他姗姗而来,他的面色变得尤为阴冷,端着酒杯得手不由得轻轻抖了几下。 南溪来龙玉座前,见师父身前的矮桌上摆着的都是南溪爱吃的珍馐美馔。 还有她只听过没见过的秋蟹,更精致的是有一小盘姜醋调好的作料儿,还有温过的琼浆玉液暖胃,这睦王府的夜宴真是顾虑周全。 南溪正欲落座,龙玉起身上下打量了一番南溪道:“你已及笄,再与男子同坐一桌,难免遭人诟病。” 南溪睁大了眼睛,咧着嘴笑道:“我才不怕被人诟病呢,你是我师父,身正不怕影子歪。今日我就坐这。” 其实也只有南溪自己知道,她之所以要冒然和龙玉坐在一起,是怕那道总盯着自己凉嗖嗖的目光,和师父在一起也会更安心。 可南溪没想到的是,除了那道目光之外,还有一双眼睛始终跟随着南溪的身影,直到她落座在龙玉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