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多谢姑娘救下我孙儿,他人小,若不是你,恐怕现下已遭人踩踏。”老翁是个明事理的人。 南溪见此情此景也不是谈话的地方,就安抚老翁道:“这不是毒药,只是一些臭草粉,不会害人。老翁放心” 听南溪如是说,老翁慢慢地放下心里的芥蒂。 南溪见老翁神色平缓了些但已然不出声,便问道:“这位老翁可要学这养禽之道?” 见南溪问的赤诚,老翁也就没有任何隐瞒,“曾经在阳山县魏县令府上做过雀奴,想必学来也快。可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家禽和鸟有很多生活习性是相通的,想必这老翁也能尽快上手。 “如果真是要官家想赚取银钱,何必找你们这些灾民,睦州城里多的是人手。”南溪几句话便化解了老翁的疑虑。 南溪和老者闲谈了几句便得知老翁姓祝,老翁的儿子和儿媳均在洪水中失踪,唯有这个小孙孙活了下来,他现在和孙儿相依为命。 南溪不知道的是,李淮景也站在人群外围,捂住口鼻注视着这一切。 他仿佛又看到了前些时日那个扬手飞粉的女子,关键时刻她还真会自保。 南溪见老翁迫切需要安定下来便耐心说道:“这位老人家,若能安心于此学习养禽之法,也能给孙儿一个安稳的居所,这可是两全其美之事。” 南溪说罢看老翁还有些犹豫便又继续道:“如若孙儿也喜养禽,对他来说如获至宝,老人家也请三思啊。” 老翁听了南溪的话再看看膝下那虎头虎脑的小孙儿,便不再犹豫,坚定地点了点头。 南溪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能放下一半,另一半还要看老翁的表现,希望今天自己没有看走眼。 南溪又重新站上了草垛,以免人群过于拥挤。 她大声宣布已寻到养鸡翁,并向众人三令五申这鸡鸣堂建制只是为了帮助灾民就地安置,不再颠沛流离。 看着远处高高站在草垛之上的南溪眼眸熠熠生辉,李淮景视线莫名的有些模糊,他仿佛在哪里看到过此情此景,只可惜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这个小药童还颇能运筹帷幄,小小人儿竟然能周旋于如此似虎如狼的灾民之中,确实不容小觑。 接下来就是寻些帮工、厨子之类的辅助行当。 见有人出头,又见官家人说清楚缘由。本就原先在家里干过这些活的灾民也就自然而然地出列各自领了能做的事务。 剩下的一些就是毫无生计可言的人,就简单做些洒扫修建之类的活。 就这样,鸡鸣堂的建制基本都完成了,南溪命卫辽造好名册,揣在了身上。 南溪走到马车旁,才觉得浑身衣物已被汗水湿透,在这入秋的夜晚,寒意阵阵袭来。 她将不太合身的衣服拉了拉紧,裹住了忍不住瑟缩发抖的身体。 正在这时,一张白狐裘大麾从天而降,瞬间兜头盖住了颤颤巍巍的南溪。 真暖和,毛茸茸的狐毛顺滑柔和,摸在手里光滑细腻,瞬间暖意传遍全身。 南溪刚把头从白狐裘里钻出来,便听见身后李淮景幽幽地说:“入夜寒凉,明日还有重要之事需你亲自上阵。” 原来自己的利用价值还能换来如此的关心,南溪不置可否的将白狐裘披好,身子瞬间暖和了些。 看着南溪露在白狐裘外的小脸,李淮景有一阵失神,真是个不染铅尘的人。 南溪和李淮景同乘一辆马车,因为鸡鸣堂事务复杂,南溪就没有时间进食。 此时此刻,南溪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咕叫了起来。 李淮景也不出声,自将车内的食盒打开,随意放于小几上便道:“本王今日外出所带,还剩几块,吃些裹腹。” 南溪看着食盒里的点心,果然是王爷的膳食,不仅色泽华美,就这么闻着都有股香甜扑鼻的味道。 南溪也顾不了许多,信手抓起一枚翠绿如翡的点心扔于口中。顿觉甘甜的豆味溢满口中,咽下去都觉得意犹未尽,唇齿留香。这个味道的点心,师父好像带给她吃过。 就这样,南溪一口接一口地大快朵颐,不大功夫就把食盒中仅剩地点心全部吃完了。 吃完后,南溪还不忘将嘴边残留的点心渣用舌头舔一舔,想将这味道牢记心中。 殊不知,这一动作在李淮景眼里却是十足的魅惑诱人。 李淮景摇摇头,眼前坐着的是个身穿男子服饰的小药童,他怎会生得如此奇异想法。 可南溪那一瞥一动使得李淮景浑身说不出来得不舒服。 他的视线始终不经意间落在南溪脸上,琥珀的瞳仁暗暗翻涌着墨色,呼吸渐渐得失去了原先的节奏,眼尾也潋滟着层层薄红。 李淮景一把推开车窗,秋风裹着寒气瞬间充满车厢,李淮景的眸色也慢慢恢复了自然。 只是这一切南溪都没有发现,她还在意犹未尽那些点心。 李淮景端起小几上的茶杯一饮而尽道:“月楼斋的点心从来就没有不叫好的人。” 月楼斋,自己被香粉店诬陷时,师父带来的就是这个点心,果然有熟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