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南溪顾不得疼,爬起来就想跑,十七用食指勾着她脖颈的衣领,南溪手脚并用也没爬出半步。 她并不甘心,大声拼命呼救。 十七也没有任何动作,任凭南溪用尽力气。 直等着南溪口干舌燥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才好整以暇道:“这远离睦洲城,你就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就救你。” 十七说完就步步紧逼南溪,南溪吓得连连后退,等退到湖边已毫无退路了。 “你在往前,我就跳进去。”南溪破釜沉舟道。 “哈哈哈,你这个小药童跳个给我看看,你敢跳我倒是敬佩于你。”十七眼里的挑衅神色更甚。 南溪一咬牙扑通一声跃入湖中,跌进湖里的一瞬间南溪就后悔了。深秋的湖水冰冷寒凉,一入水南溪就被冻得牙关紧闭,浑身发抖。 湖水很浅,只到南溪的肩膀,刚好遮住了南溪的一切尴尬,南溪站在水中抱着胳膊瑟瑟发抖。 十七冷眼站在岸边并没有追来。 南溪也不敢上岸,就这样在水里泡着。 十七冷笑了一声,转头仔细看了看四周,道:“水中冰冷,不想死就尽快洗漱干净上岸来,王爷还等着的。不要想跑,这里方圆百里毫无人烟,常有野兽出没。” 便转身快步离去。 十七刚离开,湖边的丛林里就钻出两个婢女打扮的女子,快步走到湖边道:“姑娘,王爷吩咐我们过来帮着更换衣物,您洗好了就喊我们一声。”说罢,转过身去便再不言语。 原来是让自己洗掉满身的污秽,并不是想要自己的命。 南溪想到刚才那些夸张的行为,真是羞愧的无地自容,把脸埋入了冰冷的湖水中,让这刺骨的湖水帮忙找回自己的理智。 南溪快速的洗干净自己,换上了一身干净衣服。这是一套不太合身的男装,天青色的长衫盖至脚踝,袖子颇长,如戏台上的水袖。虽然婢女给南溪挽好了边,整个装扮让南溪看起来滑稽之极像个俳优。 南溪提着长衫防止落地,艰难的七拐八拐的走到马车旁,跟在南溪身后的婢女也忍不住掩口偷笑。 李淮景此时也已换了身衣服,神清气爽的站在马车旁,看到如此狼狈的南溪,也是目露忍俊不禁之色。 南溪也顾不得那么多,她要弄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为什么醒来会在睦王爷的马车上。 “睦王爷把南溪绑来绝不是到到湖边欣赏美景这么简单吧。”南溪看着微微映着月光的湖面道。 “龙玉将你禁足在知春园内,本王解救你于水火之中,难道不该道谢在先?”李淮景看着怒气未消的南溪戏谑道,在他眼里,这个小药童可是个有趣的小人儿。 “那也是师父的训诫,睦王爷您僭越了。”南溪眼里溢满了不情之愿。 “这世道还有本王不能僭越的规矩?南溪,你把本王想的也太过无能了。”李淮景话语间脸色越来越沉,双目如鹰隼盯着猎物般凝视着南溪。 “既然睦王爷用这种方式把南溪带出来,想必南溪对于王爷来说还是有用武之地的。”南溪也不惧怕这双眼睛,因为在昏迷中,她见过比这更凶残狠戾的一幕。 李淮景微眯双眼饶有兴趣地看着南溪,在南溪闪亮的眼睛里他察觉出若有若无的笑意,貌似还带有一丝嘲讽之意。 南溪确实变了,还是曾经那个小药童么。李淮景内心的疑惑更甚。 “用处不小。”李淮景更凑近了南溪,快要与南溪的鼻尖相碰,南溪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步。 李淮景狡黠一笑,又逼进一步,想跟我斗,你还差的远。 李淮景本来就炯炯有神的眉眼此时更放大在了南溪眼前,显得更加如星辰闪耀。如此俊俏的男子本来就世间少有,可偏偏还这么魅惑人心。 南溪猛地站定摇摇头道:“睦王爷请自重,休在向前靠近。” 李淮景上下打量着南溪如此这般的模样,犹如猎豹盯紧了猎物,不咬在口中毫不罢休。 “菢雏之事完成的如何?鸡鸣堂已建成,入冬前最好能安置完成。天气也越来越冷了。”李淮景说罢就转身上了马车。 原来是赈灾安置灾民的重要事务,南溪吐了吐舌有些惭愧,她竟然没想到是因为此事。 南溪也跟在李淮景身后钻进了马车,车内已被清扫干净,还熏上了愒车香以除异味。 南溪想到之前自己的所做所为更是羞愧的无地自容。上车后也再没说一句话。 两人就这样一路相伴无言的到了鸡鸣堂。 来到鸡鸣堂,人比南溪想像中多,但也比想象中更加凄惨。 大多数灾民身着单衣衫,一路的奔波劳碌有些已无法蔽体。 深秋的白日里有阳光还比较温暖,但到了夜晚加上刺骨北风会寒冷难耐。 这些灾民虽然得到了暂时得安置,但也只是能裹腹和避风雨。鸡鸣堂得尽快运转起来,这样才能给他们供给更好的生活所需。 “这些灾民非老即弱,想要从中拣选出合适的养鸡翁不是件易事。”李淮景看着眼前这些闲来无事晃来晃去的灾民。 “先得传授他们基本的喂养方法。再看看其中有没有佼佼者脱颖而出。”南溪大胆地说着自己的想法。 李淮景看着失忆了的南溪,总觉得她再次醒来面对自己时更多了些沉着和镇定自若。 “这个法子倒是值得尝试,那就交予你去置办。”李淮景见南溪说得如此成竹在胸,便也想借机探探南溪的底。 南溪万万没想到,自己给自己找了这么个苦差事,早知道就不如此大胆谏言了。 看来睦王爷将自己绑来鸡鸣堂不只是简单得看看而已。 南溪想到师父此时一定在王府内焦急地寻找和等待自己,这鸡鸣堂是一刻也不想驻留。 李淮景犀利的眼神仿佛看穿了南溪的心事道:“放心,龙玉那边我已找人传口信,他也知道你在我这里。以后卫辽就是你在鸡鸣堂的护卫,有什么事他会替你挡着。” “至于如何教授这些人养鸡,那就得你的聪明才智了。别忘了,鸡鸣堂建的好,你那每月的两只白凤乌骨鸡才能到手。”李淮景说罢还不忘弯起他那好看得嘴角,洋洋得意的自顾自地转身离开,只留下南溪独自在风中凌乱的发梢和长衫。 这个腹黑心狠的睦王爷,当初可不是这么讲的。南溪气愤的咬牙切齿,可也毫无办法,在人屋檐下必然得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