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拎着食盒没精打采地走着,自己做的糖脆饼就真的如此难以下咽。 她可是按照着小时候母亲做给她吃的方法精心制作的,也是她最喜爱的食物。 边做着糖脆饼,边回想起母亲做糖脆饼时的模样。南溪和兄长围绕在母亲身边,翘首等着第一锅饼出炉。 母亲看着兄妹俩吃饼时的幸福样,也会温柔地笑着说:“小心烫着。” 就仿佛他们还在南溪身边并未远去,渐渐的南溪泪眼婆娑地看着手中的饼。 之所以这么多年没有做过糖脆饼就是怕睹物思人。 “哎,可惜了我的大好时光,怎么就如此难以下咽?”南溪擦擦泪水,边吃着自己做的糖脆饼边走在去书阁的路上。 给卫辽尝尝,是不是自己的手艺真的很差。 进了书阁没看到卫辽,却看到了面无表情的十七,原来李淮景在书阁。 “怎么又碰到这尊大佛了”,南溪暗自嘀咕着,连忙将食盒和手里吃剩的半块饼藏在身后。 “鬼鬼祟祟的在身后藏得什么?”话音刚落,十七就已将南溪身后的食盒夺了过来。 “我给如月姑娘做的,她不喜食,本想带给卫辽尝尝的。”南溪辩解道。 “谁问你这些了,难道本王还以为你是给我做的?多舌。”李淮景气不打一处来。 今日赈灾事宜已然吵闹的让他很头疼了,想来书阁静一静,却偏偏遇上了这个多事的小药童,当初就不该放她来书阁。 南溪赶紧闭住嘴,这个脾气乖戾的王爷惹不起。 李淮景打开食盒顿时眼里一亮,这绿润小巧的模样跟当年吃过的一模一样。 他从食盒里取出一块糖脆饼,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才咬一口下去,曾经的记忆瞬间浮现在眼前,就是这个味,虽然比先前吃的甜了些许。 李淮景顿时脸色大变,怒斥道:“大胆药童,又诓骗本王,你如何会做此饼?” 南溪一愣,前一秒还吃着糕点,后一秒就翻脸不认人。 “这糖脆饼是我家乡食物,从小就吃,真是我自己做的,何来诓骗。”南溪腰背挺得笔直。 “你是哪里人?”李淮景的眼眸如利箭想穿透站在眼前之人。 “睦州溪林湖。” 漫天的大雨中,就是在这个地方。杀红眼的黑衣人刀刀入肉,影卫拼了命的防卫死守。 利刃刺入身体发出顿挫的撕裂声不绝于耳,鲜血混着雨水使脚下的土地浸染成鲜红色。 那个雨夜,只活了李淮景一人,培养多年的隐卫全部消失在血色之中,终成了一缕缕幽魂。 李淮景猩红的眼眸中慢慢升腾起嗜血的杀机。 “十七,现在就带她去王府膳堂,重做一份,如若有半点不同,即刻杖毙。”李淮景眼里有着南溪不明白的愤怒与痛楚。 不多时南溪就又重新做了份糖脆饼来到翊辉堂。 李淮景幽暗的神色,让南溪莫名觉得他的眼神中藏有不为人知的沉重和伤痛。 并不像是平日里见的那个冷酷无情的睦王爷。 也许自己看花了眼,南溪轻轻地摇摇头。 李淮景拿了块新做的糖脆饼放入口中,就是这个味道,没有丝毫偏差,苦苦寻了这么些年,终于还是找到了。 看着眼前这个小药童,似乎又和多年前的那个朦胧且模糊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是她么? “王爷,可是与刚吃的一样?”南溪见李淮景吃了半天也不言语。 “南溪,你可有事隐瞒本王。”李淮景的眼神警告南溪,他已经开始有所怀疑了。 南溪心头一惊,这是想起什么了么?忙支支吾吾道:“南溪没有事瞒着王爷,我只是龙玉公子的药童。” 一提到龙玉,李淮景眼眸里浓重的墨色瞬间清亮了些许。 “这糖脆饼和我多年前吃到过的有些相似,只是寻了这么些年才找到。很合本王的口味。”李淮景像在述说着很久之前的一个故事。 “王爷若喜食,南溪可常做些。”南溪打定主意今日无论如何都要留下一只乌骨鸡,她知道李淮景是个大方王爷,一高兴就会给赏赐。 “甚好。你做出如此可口的糖脆饼,想要何赏赐?”果不其然,南溪不动声色的嘴角微微弯起了淡淡的弧度。 “南溪想要只白凤乌骨鸡。”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李淮景不禁想到前晚卫管家提到的赏赐清单,白凤乌骨鸡列在其中。 “你这算盘打得可真响。一个饼就想换走一只珍禽。这白凤乌骨鸡本王已打算送于睦州刺史,你要它作甚。”李淮景有些摸不清南溪的用意。 “南溪想养更多的白凤乌骨鸡,给如月姑娘调制养肤香药。”南溪心一横,这时不说更待何时。 “你这药童的心思甚是奇异,全都是为了他人。本王允许你再提一次,为你自己。”李淮景眼里已晕染上了层层薄怒。 “回王爷,这也是为了南溪自己。” “调出养肤香药,南溪的调制香料之术也会有所增长,并不全然为他人。”南溪不紧不慢地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