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朝山上跑去,她无法确定来者何人,不能回家,给林嫂带来危险。 先跑到山上找一处隐蔽地方躲起来,等人走了再下山。 雨中的山路尤其湿滑,脚下的泥泞让南溪一路跌跌滑滑。枝杈在脸上留下深深浅浅得划痕她也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 她只知道要快速逃离这里,因为她能感觉到后面有人在紧跟着她。 此时南溪突然发现远处有人撑着伞急切地赶路。 南溪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只要有第三个人出现,跟着的人也许会收敛很多,或许自己就能逃过这一劫。 想到这里,南溪加快步伐奔向来人。待看清伞下之人,才发现是林嫂。 南溪瞬间红了眼,眼泪抑制不住地在眼眶里打转。 林嫂看到南溪,并没有露出意外之情。 上前拍了拍南溪头上和身上的雨水,一把抱住南溪:“姑娘,你可让我好找,这雨天山路危险,快回家吧。”说罢,就带着南溪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林嫂步伐极快,南溪身量瘦小,跟不上林嫂的脚步,只能一路小跑。 林嫂的伞遮住了南溪,温暖了南溪的身体,也温暖了南溪的心,南溪心想这下有救了。 快到山下,路过一处岩崖,虽不高但也很陡峭。 崖边的石头在雨水的冲洗下泛着盈盈的幽光。 崖壁上斜长出的三两棵树木,在阴暗的光线下犬牙交错。 林嫂的脚步更快了。 南溪的身体淋了些雨,又加上刚才逃命的奔跑和紧张,体力有些不支,走起路来虚浮不稳。 她轻声地喊了句:“林嫂,慢些,我有些跟不上。” 林嫂听罢转过身来关切地说:“我来拉着姑娘走。”说着抓住南溪的手,可脚下的步伐并没有因此而减缓。 十七一路跟在两人后面,心里暗自一惊。 这妇人走路的速度非常人能比,定是长期习武之人。 林嫂抓着南溪手腕,手中暗暗发力。南溪越来越觉的身体沉重,脚下犹如拖了千斤重的石块,踉踉跄跄起来。 突然,脚边碎石滑落。 南溪一脚踩空,身体瞬时就往崖下跌落。 出于本能,她反手想抓住林嫂,但一切都是枉然,手从林嫂的袖间滑过。 南溪身体失去了平衡惊叫着坠入山崖。她抬眼望去,林嫂的脸越来越模糊。 林嫂也在疾声地呼喊南溪,伸出手想抓住南溪的衣襟,但眼中流露出悲悯之神让南溪恍惚。 与此同时,头顶一只利箭穿啸而过,在空气中留下阵阵尖啸声。 南溪知道那个人最终还是不愿意放过自己,不坠崖也逃不过这支利箭。 南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急速坠落。风如潮水般在她耳边呼啸而过,扯得她的头发和裙角四处翻飞。 她想起父母慈爱的笑容,兄长温暖的大手,绝望在心头如藤蔓缓缓蔓延。 终于可以去陪伴父母了,只是还没有找到哥哥,这也是南溪心中的信念。 就这样吧,即使不坠崖也会死在那人手上,南溪闭上眼睛,默默等待着生命消逝那一刻。 崖上,林嫂已收起了她那略显虚妄的表情,若无其事的四处张望了一番,便下山而去。 等那妇人走远,十七收好弓箭来到崖边。 云雾缭绕早已看不到姑娘的身影,线索又一次中断了。 十七眸子一转,紧盯着林嫂远去的背影,瞳孔微沉,眼底有寒光乍现。 李淮景回到王府,院内吵吵嚷嚷一片哗然。 十七在窗外禀告:“王爷,如月姑娘因日夜劳累,心疾症犯了晕倒在长廊。” 李淮景听后一惊,来到了听月阁,并吩咐十七速叫太医。 听月阁是李淮景专门辟出来让如月居住的。 太医用药后如月平静的躺在床上,李淮景这才放下心来。 如月,不能有事,这个陪伴他十几年的人不能有事。 李淮景回想起自打记事起便身体孱弱,久病缠身,手无缚鸡之力,药石无医。 每每听到下人们议论自己是个没用的病秧子皇子,那时候他只希望自己能活得像个正常人。 寻便皇宫内外,都无能为力。 虽然母亲是个不受宠的妃子,但也历尽艰辛在民间寻来世医,入宫多年一直为他施药救治,调养生息。 如月就是那个世医带来的女儿,一直帮她父亲照顾自己。闲暇时还陪他逗闷玩耍。 他的童年时期身边只有如月,也只有如月愿意亲近她,也是如月给了他更多活下去的信念。 眼见着身体日逐渐康复趋于平稳,世医却在元宵之夜无端跌入宫中的荷花池溺亡了。 最终这件事查了许久,最终世医是因醉酒不甚跌入池塘。 可李淮景知道,世医从不饮酒。 如月失去了唯一的亲人,现下他就是如月的亲人,走到哪里他都会带着如月。 想到这里,李淮景轻轻地帮如月掖了掖被角。 如月渐渐转醒,看到王爷在床边,想起来行礼,李淮景连忙按住她,让她安心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