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叔伸手贴到林元书的额头上，皱着眉喃喃道，“也没发烧啊，怎么胡话说的这么厉害？” 林元书拂开他的手，擦了擦脸，“爹，我没事。” 目光触及林叔头上包扎的伤口，林元书心中一痛，手想抚上伤口，最后还是缩了回来。 “爹，对不起，之前是我任性，不懂事，我错了！”林元书哽咽，“噗通”一声跪下去，喉咙的哭腔还未褪去。 林叔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林元书，动了动手，最后还是没去扶他。 “你不是不认我这个爹吗？跪下做什么，你不欠我什么，都是我一厢情愿罢了。”林叔将手背到身后，他怕自己忍不住会去扶林元书。 “我林善养的儿子，可以平庸，但不能是非不分，心存歹念，你既意识不到自己的错，那便不用喊我爹！” 林叔语气严厉，斥责着林元书，一张惨白的脸，因为情绪激动染上一丝红。 “爹，你别生气，我真的意识到自己的错了，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这是你教过我的，我却将他抛诸脑后，恩将仇报伤害了我们的恩人。” 林元书跪在地上，态度诚恳，“爹，我真的意识到自己的错了，只是一时拉不下面子，才会不承认自己的错误。” 林叔见他这样，心中再大的气都消的差不多了，看了他一眼，“起来说话。” 林元书从地上站起来，和工友将林叔扶到桌边坐下。 “你既知道错了，改天和我去赔礼道歉。小书，做错事不可怕，可怕的是知道自己错了，还不回头，不肯改！”林叔语重心长的拍着他的手背说道。 林元书点点头，头埋得低低的，“我知道了，以后必然不会了。” “小书啊，你知道就好了，你爹为了你可真是操碎了心，一大把年纪了在码头不要命的扛货赚钱，这回要不是有三位好心人帮忙......” 工友忍不住的絮叨两句，林元书是他看着长大的，自然也不想他走上歪路。 “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以后只要我们勤勤恳恳，踏踏实实的，就能将日子过好。”林叔拍了拍工友的手，示意他给林元书留点面子。 工友也是个懂他的，点了点头，随即想到了什么，问道，“小书，你爹不过是砸到脑袋，受了点轻伤，怎么你哭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死老子了呢。” 最后那几个字工友说的特别轻，他怕林叔跳起来给他一榔头。 屋外的灵晔“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惹得屋内几人的扭头看去。 “谁在外面？！”屋内三人警惕着外面的动静。 灵晔被司羽一脚踹了出去，灵晔一个踉跄倒在门口。 “灵晔公子？” 于是在三人的注视下，灵晔爬起来，尴尬的笑着，“嘿嘿，是我，也不只是我！” 说完，灵晔将司羽也拽到三人面前。 “司羽姑娘？” “嗯，还有一位呢。”司羽笑笑，供出藏于门外边的云憬，随即又瞪了灵晔一眼。 “出卖队友的家伙！” “明明是你先踹我的！”灵晔不服气的回瞪了一眼。 “你们三位怎么出现在这里？”工友好奇的问着。 “我们三怕你们路上有危险，一直在身后保护你们。”灵晔拍拍手，尴尬的笑笑。 一个箭步，灵晔凑到林叔跟前，小声对林叔说，“林叔，你怎么还临阵脱逃呢？我们排的戏都还没上演呢！” 林叔尴尬的笑了笑，“只当我对不起你们的心意了。” 司羽见都被拆穿了，也不扭捏，大方坐下来看戏。 “嗯，刚刚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请继续。”司羽淡淡开口，全然不顾当下的气氛有多么尴尬。 于是林元书硬着头皮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众人。 “原来是老张那个家伙啊，乱传话！”工友觉得好笑又好气，闹乌龙闹得有点大。 “我看，是他话听一半就跑了。”云憬看了眼林元书，又看了一眼林叔，“像你。” 此话一出，林元书和林叔纷纷低下头，窘迫的很。 “真不愧是父子，这性子都一模一样！”工友调侃两人。 林元书却在此刻低下头，神色复杂的看向林叔。 半晌后，试探性开口，“爹，我不是你亲生的，对吗？” 林叔一愣，面对林元书的询问，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胡说什么呢？” 见林叔不肯承认，林元书拿出那封泛黄的信纸，展开。 “爹，我刚刚在你房间里发现了这封信，我都知道了。”林元书低声说着，不安的看向林叔。 “林元书，你就是我亲生的，不管你想去找谁，我不允许！”林叔语气突然强硬。 “听到没有，你是我养大的，是我一家一家去借，才将你奶大的！”林叔情绪有些激动，才好转一些的脸色因为激动又变得惨白。 林元书扶着他坐下，替他顺气，“爹，林元书这辈子只认你一个爹，从你收养我的那刻起，我就只有你一个亲人！只是我做了那么多错事......” 林叔摆了摆手，“小书，我不在乎，人生在世，孰能无过?只要你肯改过，我就认你！” 闻言，林元书跪在地上，郑重的朝林叔磕头。 想起那一封封信里记下的每一件事情，他才知道林叔对他的用心，才知道原来这个小老头内心也在渴望他的关心。 从前的他从不知道，这个小老头也有脆弱的时候，一直以为他都是印象中那个坚挺的父亲形象。 只是什么时候开始，青丝变白发，挺拔的身躯变得岣嵝瘦小，年轻时候的容颜不再，皱纹悄悄爬上他的脸庞呢？ 林元书望着林叔黝黑干巴的脸，心中酸涩难耐，眼角蓄满了泪水，哽咽着。 “爹！我保证，以后再也不犯浑，好好念书，让你脸上有光！” “好，好孩子！”林叔拍了拍林元书的肩膀，眼含泪光的看着他。 此时正在看戏的三人组，除了云憬，都陷入了沉思，回想着自己和父亲的点点滴滴。 云憬拿出一个玉瓶，打开瓶盖，手上施法，一颗清浅、泛着流光的泪珠自林元书的眼角滑落至玉瓶中。 透过玉瓶，隐隐看见它的光芒。 “原来这就是人间泪。”司羽看着云憬手中的玉瓶，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