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手上没活儿,慧娘跟东家打了声招呼就出了门,今日她又换了个医馆,买的还是砒霜。 伙计问,就说是家里药老鼠的。 给了钱,拿了药,慧娘才刚走出去,就被一道身影给堵在了那里。 当她抬头看清楚这道身影的主人时,吓得双手一抖,那包药粉差点就洒了。 周,周应淮! 周应淮目光冷冷的看着她手里的东西,“村里有这么多老鼠吗?” 一句话,问得慧娘头皮发麻。 可周应淮只是问了这一句就走了进去,根本没有多看她一眼。 慧娘心中不安,想跑,可她家就在两河村,她能跑到哪里去? 可不跑,她又怕再见到周应淮。 心惊胆战的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慧娘咬咬牙,跑了。 等周应淮买了那二两紫草出来,又去扯足够做三个孩子裤子的布料,这才赶回家去。 可他刚出镇子,就被一直等在那里的慧娘拦下了。 “周兄弟,这事儿我可以解释的,我真不是那个心思。” 周应淮没说话,就只是这么斜眼看着她。 慧娘心里越发害怕,整个身子都在发抖,那张脸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 “周大哥,求你了,别报官。” 周应淮冷笑一声。 “报官?” 听见这两个字,慧娘更是抖成了筛糠。 若是报了官,她这样的身份,又犯下这样的错,她肯定是活不了了。 那她女儿怎么办? 慧娘连声哀求,几乎哭成了个泪人。 “陈塘山他不是人,就这样了还在磋磨我们母女。那天我说家中没钱了,他竟撺掇我把女儿卖掉!” 慧娘恨得是咬牙切齿。 “那是我唯一的女儿,也是他的女儿啊!” 周应淮的目光冷下来,虽然没开口,但周身气势冷得像是冬日啐了冰的刀子,寒意由心里蔓延到四肢百骸,最后再直冲天灵。 慧娘见过周应淮的狠,也知道他的品性,生怕周应淮现在就把自己的脖子拧了。 她不敢抬头看他,但话她还是要说的。 “他那日下了床,我听见他在问隔壁大娘哪里有人牙子,我不能再等了!” “这么多年的苦我都吃过来了,我都能忍,但我女儿不行,她不能再跟我过一样的苦日子。” “我只有这一个女儿,谁也不能动我的女儿!” 她恨到了极致,一字一句的说完这些,打着大不了一死的心抬起头时,周应淮已经不见了。 他不见了! 慧娘一下子就急起来,目光拼命往镇子里瞧,想看看周应淮是不是去报官了。 可镇子里人来人往,却独独没有那道高大的身影。 慧娘慌了。 她转身就往两河村跑,虽天已经晴开了,但路上还是有些湿滑。 她心里着急,一路上不知道摔了多少跤,等跑回家时,见陈小汶在院子里乖乖洗衣服,这才松了一口气。 “娘,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听见女儿软糯的声音,慧娘鼻尖一酸,再也忍不住的抱着女儿痛哭了一场。 屋里已经半瘫在床上的陈塘山听见哭声,已经讲不出多少话的他张口就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