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他一声喝止,马文光立马将先往前走了两步的钱文成拉了还回来。 钱文成一心只想着回家,眼看着右脚就要迈进两河村,没想到又被拽回去了。 他一阵鬼火,正要翻脸时,才听周应淮说:“之前的药材和吴诚家的房子都被陈塘山一把火烧没了,现在村里情况危急,你们回来就得等死。” 此话一出,不用马文光拉拽,钱文成自己就躲得八丈远。 马文光急了眼,“陈塘山疯了?他烧吴诚家房子干什么?” 钱文成也气,“烧房子就烧房子,怎么能烧药材?” 马文光拽了他一把,钱文成才闭了嘴。 “那我娘她们怎么样了?” 他这一趟过来就是为了看看老母亲和孩子,一路上甚至都已经想到能喝上吴诚的要,村里治好了疫症,他就能回家抱孩子了。 再不回家,他女儿都会叫人了! “赵大娘跟你女儿都安好。吴家房子没了,现在吴诚他们也住在你家,两河村里你家是最安全的。” 听他这么说,马文光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来。 钱文成想了想,也问了一句:“那我家人呢?” 周应淮本不想搭理他,但有陈塘山作对比,现在看钱文成都觉得顺眼多了。 听说钱文广前一阵子差点因为疫症死去,现在算是村里第一个痊愈的人,钱文成顿时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 马文光有些意外。 在村里他就知道钱家两兄弟向来不对付,在山里这段时间,又听钱文成说了不少二房干的糟心事儿,虽然知道有夸大的成分,但矛盾确是真的有。 如今见他这副神情,马文光不得不感叹一句还得是血浓于水,亲情大过天。 “你们带药材了吗?” “带了!” 马文光差点忘了正事儿。 他把背在身后的药材隔空抛了过来,“你瞧瞧,这些够不够?” 木炭早就烧好了,大家闲在山里没事儿干就会去找药材。自己认识的不认识的,都一并找了过来。 周应淮看了一眼,点头说:“够了,回去告诉他们,安心等着,等村里安全了再让他们回来。” 马文光欲言又止,他张不开嘴,钱文成便抢着说:“应淮兄弟,我们已经没吃的了。” 周应淮顿时皱起眉来。 前几日都是他去山里打来猎物,大家就着多余的木炭和柴火就这么把肉烤了吃,已做充饥。可现在周应淮都离开了两天了,他们早没吃的了。 手里又没钱,又不敢去镇上,所以这也是马文光他们回村的第二个原因。 “你们等着。” 眼看着周应淮转身进了村里,钱文成后脚也想跟上。 马文光一把将他拽了回来,惹得钱文成一阵心烦。 “你拉我干什么?刚才拉我现在还要拉我?” 马文光瞪他两眼,“你刚才没听应淮兄弟说吗?他让我们等着。” 钱文成整了整被马文光拽歪的衣领子,站在一边嘀嘀咕咕的。 “他让等着你就等着?我们家就在里头,自己回家拿不就完了,干什么非得听他的?” “我这身衣服都穿多久了?都臭了!我回家想换身衣服换双鞋不行吗?” 不仅衣服臭了,他浑身上下都臭了。 现在他只想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吃顿热乎饭。 就这么点要求而已。 马文光听着他的嘀咕,气不打一处来。 他挥气拳头作势要打,“你还要不要命了?早知道我就不带你出来了,尽给我惹事儿。” 钱文成缩着脑袋躲到一边去,还想嘀咕又不敢嘀咕,只憋着一肚子气的蹲在一边。 不一会儿周应淮就过来了,隔得远远的将一个东西抛过来。 “我家也不剩下多少粮食了,你们先拿着这些,应该能够吃两日了。两日后你又来这个地方,我再筹新的给你们。” 听见周应淮用了“筹”字,马文光拿着粮食袋子手骤然收紧。 “村里粮食不够了吗?” 周应淮没说话,只是叮嘱他们快些回山上,别叫坏人盯上了。 叮嘱完这些后,他径直进了村。 钱文成还想再说什么,又被马文光冷眼一瞪,只得老实的跟着他转身离开。 周应淮刚才急着回家拿粮食,药材也一并带回了家。现在拿了药材就要赶去吴诚那里,正巧,那些外出寻药材的人也回来了。 见他们手里也拿了一些,周应淮松了一口。 “你们找到几样药材?” 几个人面面相觑,最后只拿出手里拿几小颗的药材来。 “就只有这么些。” 周应淮低头一看,只有这么两三根像是小野草似的东西。要不是他自己也找过这种药材,他还真的以为别人在这个节骨眼上开玩笑呢。 “罢了,先回来吧。” 大伙儿急着赶回家去,正好由周应淮把药材送到吴诚那里。 路过陈塘山家时,院子里只有陈塘山一个人躺在那里,陈香莲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现在虽然没下雪,但是一直这么躺着,陈塘山就算是没病死也得冻死了。 周应淮只冷眼扫了一眼,又径直走开。 老刘头站在自家门口看了半晌,最后摇了头,喊着春生爹要把陈塘山抬进屋里去。 “爹,你刚才不是说不管他家的事儿了吗?怎么现在又要管了?” 他背过身去,“我可不去。他是什么下场那都是他应得到的,是他自己造的孽。再说了,万一人死在屋里,我们整个村子都臭了,还不如让他僵在外头呢。” 刚说完这话春生爹就挨了老刘头的打。 “你个混账东西说什么呢?你媳妇儿跟春生这会儿都病着呢,你可给他们积点德吧。” 春生爹冷哼道:“他陈塘山要是没烧那把火,我媳妇儿跟儿子,我们全村人都早好了!” 他抬高声音,恨不得喊到山那边去。 老刘头气得超期扫帚打了他好几下,最后才喊着他把陈塘山搬回了房里。 看着被血模糊了一脸的陈塘山,春生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 蒙着面巾的老刘头长叹摇头,“周应淮下手怎么这么狠?” 春生爹转头就走,“吴诚的媳妇儿跟女儿要是真被烧死在里头,你也会说这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