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卸掉下巴的陈香莲除了尖叫之外已经讲不出任何字音了。 极大的恐惧笼罩在陈香莲身上,她慌张乱跑,只想躲周应淮这个索命鬼远远的! 可孙氏卧病在床,嫂子又被气走,家里根本无人收拾,院子里全是些绊脚的东西。 陈香莲还没跑两步就摔了下去,才被卸掉的下巴又被磕了一下,好死不死的又咬了舌头,顿时咬出一口血来。 见自己吐出一口血,陈香莲两眼一翻白,直接晕死过去。 见亲妹子这般下场,陈塘山终于想起逃跑,可才刚转身,后领子就被人拽了回去。 紧接着,他的身子突然凌空而起,再接着,他的后背重重撞上什么,再重重砸在地面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疼得他两眼一黑,瞬间气短。 还没等他缓过劲儿来,眼前又站定了一双鞋子。 鞋子上沾了些雪,但只有鞋尖是干干净净的。 陈塘山浑身颤抖,缓慢且僵硬的抬起头,看见那张脸,顿时吓得裤裆里淌出一股黄水来。 “羊是陈香莲偷的,跟我没有关系!” “这事儿我们都不知情,我们都不知情!” “是她一个人做的,是她一个人做的!” “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找就找她没跟我没关系,跟我没关系!” 陈塘山极力的撇清自己,根本顾不得跟陈香莲之间的兄妹亲缘了。 突然,头顶上一声冷笑。 陈塘山再次抬起头,正好对上周应淮那双森冷的眸子。顿时,他头皮发麻,如坠冰窟。 “火是你放的。” 顿时,围在陈家门外的众人都是一阵惊愕。 周应淮不是在询问,而是用了肯定的语气。 火是陈塘山放的吗? 站在门外的吴诚紧握双拳。 只要陈塘山承认,他就进去弄死他! 陈塘山脸色瞬间惨白。 “你别胡说,我可没有放火!” 陈塘山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嘴却硬的厉害。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放火了?” 他指着门口,大声喊起来:“我家大门可是被你们锁上了,我家根本出不去,只能在家饿死!” 他还恶人先告状了。 周应淮眼底露出嘲讽,他反手指着陈家门边的土墙,“你的脚印还在上面挂着呢。” 陈塘山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真瞧见墙上印着一个鞋印子。 他面上惊慌,讲话都结结巴巴的。 “那,那是很久之前,很久之前就留,留下来的了!” 他的谎话在对上周应淮那张脸时瞬间暴露无遗。 “不是的,不是的,我……” 他的狡辩还没说完,就见周应淮径直往外走。 眼看他已经走出自家大门了,陈塘山才稍稍松了口气。 正准备爬起来时,周应淮又折回来了。 他手里好像拿了个东西,径直朝着他这边就过来了。 陈塘山心慌的厉害,越想挣扎爬起来,身子就越不听使唤。 都是周应淮那个畜生,下手这么狠。 他是要杀人啊! 心里头正骂着,周应淮已经来到他的跟前,蹲在他的身前。 “这是你家的吧?” 周应淮拿出手里那个黑漆漆的东西,陈塘山只看了一眼就僵在了那里。 那把锁! 他竟然忘了把那把锁拿回来! “认出来了?” 周应淮语调微扬。 陈塘山正要开口,突然间,周应淮手里那把锁已经砸了下来。 “哎哟!” 陈塘山捂着被砸了个窟窿的脑门的,猩红的血顿时从他的额角流了下来。 门外根本没人敢说话! 他们以为周应淮拿锁过去只是为了对峙,没想到,他竟然直接动手了! “救命!杀人了!” 还刚说完这一句,周应淮的第二下已经打了下来。 未等陈塘山呼喊,第三下,第四下…… “之阳!” 身后一声虚弱把他的理智瞬间唤醒回来。 他猛地转身,回头瞧见傅卿正站在门口。 她脸色苍白,身子摇摇欲坠。 周应淮立马扔了那把锁,起身直往这边过来。 到了跟前,他还细心的先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 “怎么出来了?你身子还虚着呢。” 不同于刚才对陈塘山的冷漠,周应淮这句话温柔的恨不得能化出水来。 他伸出手,轻轻试探在傅卿的额头。 还是有些烧,不过相比起之前已经明显降下来一些。 在场的乡亲们都是现在村里身子还算是健康的,都知道傅卿现在高烧,有些人已经谨慎的后退了几步,跟她隔出自认为安全的距离。 “冒犯了。” 吴诚拉起傅卿的手,先诊了脉象。 片刻后,脸色逐渐凝重。 “快把你媳妇儿带回家去,莫要再让她吹风了。” 周应淮二话不说拦腰抱起傅卿就往家走,大家远远的看着,有赞叹的有羡慕,也有担忧傅卿身体的。 “吴大夫,你要不要管管陈塘山?” 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句,大家才又把注意力拉回到陈塘山身上。 只见陈塘山跟陈香莲各倒在一边,两人都流了不少血。现在昏迷不醒,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吴诚冷了脸,直接转身离开。 他家作恶多端,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好看的! “吴大夫,你还是给瞧瞧吧。” 最后还是老刘头站出来说了句话。 “要是真熬不过去,那死了就死了。可若是止血能活,那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管不是?” 老刘头叹了一声:“好歹是一条人命啊!” 吴诚是医者,当初走这条路的时候就是想着要救人性命的。 现在他是因为气恨陈塘山差点烧死了妻女,毁掉了所有的药材。可是等将来呢? 将来他真的不会因为这两条人命愧对内心吗? 门口的乡亲们正争论个没完,屋里孙氏的喊声突然传来。 “香莲,香莲呐!” “阿山?阿山?你都死哪儿去了?” 呜呜的哭泣声从屋里传出来,听得众人心里头都有些不是滋味儿。 虽然孙氏惹人厌,但现在落得这般田地,确实有些可怜。 吴诚纠结一番,终究还是心软的走近了陈塘山家。 周应淮抱着傅卿快步走回去,还没到家门口就听得玉丫头大哭起来。 他心下猛地一沉,快速赶到少禹的屋子,才看见玉丫头拉着少禹的袖下,露出的那一片红色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