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头没想到赵氏会突然发疯,还说要烧人家房子。 “马家的,你可不能乱来啊!” 春生娘身子不舒服,便喊着春生爹出来看。 赵氏正在气头上,可管不了这么多,转身朝着陈塘山家走。 吴芝仪吓得赶紧把人拦下来,一边喊着老刘头:“刘伯伯你怎么回事儿?那陈香莲砸烂了赵大娘家的门锁,偷了她的羊,还把赵大娘的手弄伤了,你竟然还向着她家说话?” 老刘头心里咯噔一下,这才看见赵氏手上绑着的绷带。 “这,这是怎么弄的?” 赵氏脸色铁青,“刘大富你眼瞎啦?老娘手被那小娼妇弄断了!要不是今天吴芝仪在场,恐怕我家小孙女儿都要没命了。” 她指着老刘头,“你脑袋上的这两个窟窿眼是白长的啊,看都不看清楚就劈头盖脸把我一顿骂!老娘活了半辈子了还得受你这个气?” 她真是气急了,只一心想找陈香莲算账,无意识的就要把身边人推开。 “大娘!” 吴芝仪喊了她一声,转头看清楚吴芝仪满脸的担心后,赵氏才冷静下来。 春生爹在旁边听了半天才听明白,“爹,那陈香莲竟然恶人先告状!” 老刘头脸色极其难看。他先跟赵氏道了歉,这才仔细问了前因后果。 “那羊是周家借给我家的,万一羊找不回来,他家可是要赔周家一只羊的!” 老刘头往周家的方向看去,“周家知道到这事儿了吗?” 赵氏气得想扇死陈香莲。 “周家媳妇儿已经去找了。” 老刘头看着这漫天大雪,心里逐渐不安起来,忙转头跟春生爹说:“你喊上两三个人,去帮着周家媳妇儿找羊去。” 说罢,他又喊着赵氏,“你跟我来。” 陈塘山家紧闭大门,不管老刘头怎么喊都没人开门,甚至连个声音都没有。 搬来以为钱家已经够无赖的了,没想到这一家人比钱家人还无赖。 老刘头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 吴芝仪气得直跺脚,“要是傅姨肯定直接拿斧子就把大门给劈开了。” 这一语惊醒了赵氏。 这么大的动静,旁边几个人都走出来看热闹,赵氏直接走到旁边那家人面前,开口就要借斧子。 人家刚才也听见吴芝仪说的话,哪儿敢把斧头借给赵氏。 万一出了人命,自家的斧头就变成凶器了! 这家也不借,那家也不借。赵氏气得要回自己家取。 老刘头把她喊回来,“行了,你这一只手都瘸了还不消停?” 见赵氏恼羞成怒又要骂人的样子,老刘头先把吴芝仪喊来,叫她回刘家去取个东西来。 等吴芝仪把东西拿来,老刘头当着大伙儿的面直接把陈塘山家的大门锁上了。 “既然你家不愿意出来,那就锁上吧。明天吴诚煮了药,你家也别喝了。” 屋里的陈塘山有些坐不住了,正想着要不要把大门打开。 “你敢!” 陈香莲一声呵斥,陈塘山果真不敢动了,但却急得上热锅上的蚂蚁。 “万一人家真不给我们药喝了呢?” 陈香莲不屑冷笑。“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这可是瘟疫,只要一个人没治好,他们两河村的人全得完。” 她听着隔壁孙氏正难受的呻吟声,嫌恶道:“这玩意儿可是会传染的。” 陈塘山皱了下眉,“那那只羊呢?他们要是找不回来怎么办?那可是周家的羊!” 陈香莲被他问的越发心烦。 “不就是一只羊,丢了就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难不成还要我给一个畜生赔命不成?周家?周家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看了眼陈塘山,满是不屑。 “看看你那个没出息的样子,简直是个窝囊废!” 陈塘山低着头,半天都没说话。 傅卿跟少禹两个人已经找了好大一段路了,不仅没看见羊的影子,甚至连叫声都没听见。 少禹有些沉不住气,“这羊是不是已经冻死了?” 傅卿不知道。 “再往前找找。” 脚下的雪已经没到小腿位置了,虽然傅卿让少禹跟在身后,踩着她的脚印走,但还是很费力气。 他走的都这样费劲,小白更是无法前行,只能由少禹抱在怀里。 少禹已经精疲力尽,怀里的小白冷得瑟瑟发抖。 他站在远离,喊着已经走出去好几步的傅卿。 “娘,要不先回家吧。” 傅卿好像没听见,他又往前追了两步继续喊:“以后咱们再重新买一只就好了。” “不行!” 傅卿转过来头,少禹才看见她前面的头发和睫毛都挂上了白霜。 “他家马依宁才三个月不到,这么小的孩子只能喝奶。她没有娘亲,要是没了羊年,她怎么活?” 这是别人家的孩子,她管这么多做什么? 话已经到少禹嘴边,最后又被他咽了下去。 见傅卿又顶着风雪往前头走,少禹只能继续跟上去。 突然间,傅卿脚下一滑,身子往下一坠,接着便是噗通入水的声音。 “娘!” 少禹亲眼看着傅卿身子坠下去,愣怔片刻后才惊醒过来。 他慌得将小白扔在一边,正要往前追时,却听见扑腾水声中传出微弱的声音。 “别下来!” “娘!” 少禹小心的挪着步子,可刚往前走两步脚下的厚雪已经逐渐坍塌,露出了原本的样子。 他想起来了,这地方下头是个很深的水潭,因为太过危险,周应淮从不准他们过来玩。长久以往,他就忘了有这么个地方。 傅卿的衣服是自己做的,里头揣了鹅毛和棉花,现在着了水身子沉得直往下坠。 她已经好几次被重量拖下水中,又凭借前世的游泳本事平明的游上来。 她想借着旁边的东西爬起来,可这旁边全是碎冰,别说爬起来,就是连个支撑的着力点都没有。 “娘!” 少禹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小白急得汪汪直叫。 “别怕!你呆着别下来!” 她口中一直重复着这两个字,却不知道自己这会儿已经根本发不出多少声音了。 傅卿冷的要命,她颤着手指想把厚重的衣服解开,可手指已经僵硬,她尝试了半天都没解开扣子。 只是两句话的功夫,她的身子已经坠得她沉了下去,只露出半个脑袋。 少禹的声音,她已经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