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尖叫着要过去拦人,却被许氏拦了下来。 “孩子间打架能有什么事儿?让他打,打坏了我们才能找周家算账呢!” 张氏一把将她推开,“说的轻巧,你自己生不出儿子,还不指着我儿子好?” 妯娌这么多年,许氏最不服的就是大房总拿生儿子的事情压他。 现在听张氏骂自己生不出儿子,许氏张嘴就回道:“生了这么个不成器的儿子,我还不如不生呢。” 张氏气得要打人,又被钱文成和钱瑶拉开。 许氏不甘示弱,冲着正提前拳头打自己侄儿的周少禹加油鼓劲儿起来。 钱家老二钱文广拉了她一把,“你行了,别煽风点火的。” 许氏把他推开些,“你闭嘴,你窝囊,我可不窝囊。” …… 等周应淮跟傅卿被喊过去时,门口早就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乡亲,却无人上去劝阻。 最前头那一排全是春生他们几个孩子,正在高喊口号给少禹加油。 傅卿往里看去,见少禹已经把钱询打趴下了。 “周少禹。” 听见这一声,少禹身子猛地一转,回头一看,见周应淮已经走进来了。 他收了手,弯腰捡起掉落一地的竹箭,这才慢悠悠的站起来,像个没事儿人似的站在那里。 周应淮看了一眼,钱询满脸青紫,鼻子被打出两道鼻血,好像牙齿也被打掉了一颗。 钱询身上穿着的神色衣服上全是沾了雪的脚印子,不光如此,他甚至只看一眼就知道少禹还往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下了好几下狠手呢。 他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 这小子在幽州跟那些伤兵到底学了多少招式? 见了周应淮,钱家大房这两口子立马告起状来。 人家都是捡着最过分的说,一会儿说少禹烧坏了自家的锅,一会儿说少禹放箭伤人,一会儿又说自己儿子被少禹打死了。 周应淮只冷眼的看着他们两口子,根本没搭理。 钱瑶抱着弟弟,哭喊着让人喊进找大夫。 可张氏跟钱文成也就顾着找周应淮理论。 说是理论,其实只不过是自己不敢找周家算账,只能退而求其次,想要周家赔偿些东西。 见他搭理,张氏跟钱文成越发咄咄逼人起来。 “这事儿你要是不给我们个交代,我们一定要闹上衙门的!” “我儿子的伤就是最好的证据,到时候你们周家谁也跑不脱!” 刚才挨了打的钱询已经哭过一阵了,可他越哭,少禹打得越狠。 几次之后,他再疼都不敢哭了。 现在听见张氏喊出这嗓子,钱询才敢哭出声来。 他一把推开抱着自己的大姐,转而想要跑去爹娘那里。 可他挨了打,身上全是伤,才刚站起来就又摔了下去。 亏得身下是雪地,要是换做平时,他这一跤不知道得疼成什么样子。 “这不是还活着嘛。” 周应淮冷冰冰的一句话叫钱家大房两口子沉默了片刻。 刚才一直凑着热闹的许氏见火势消停下来,立马又喊:“人没死,但已经快要打死了!大家瞧瞧,我侄子都快站不起来了,也不知道残废了没有。” 这话一出,张氏像是发了疯,朝着周应淮就扑了过来。 傅卿心头一紧,正要提醒时,周应淮脚步往旁边移了一步,张氏铺了空,直接摔在了地上,疼得嗷嗷直叫。 钱文成哎哟一声,赶紧将人扶起来,一边高喊周应淮仗势欺人,一边指着外头看热闹的乡亲们不帮理。 看见站在人堆里的老刘头,钱文成松了手,张氏才刚被扶起来的身子又往后一跌,后脑勺重重磕在没雪的地方,顿时撞得眼冒金星。 “刘叔,你是两河村里管事儿的,这事儿难道你不管管吗?” 老刘头往里扫了一眼,“早跟你说过了,你家儿子不教育好,有的是人帮你教训。” 钱文成语塞,转而看向傅卿。 “你就不管管你儿子?” “我儿子不用你操心,倒是你家,赶紧赔钱吧。” 钱文成一愣,“赔什么钱?” 傅卿摆着手指头数,“我家门前一共堆了大.大小小十一个雪人,那就是十一个萝卜。按照市价三文钱一斤,那些起码也有个两三斤的数量。至于那些炭块,那就按照凤鸣镇的市价来,现在十文钱一斤,那些最少也得有个半斤,你们给五文钱就行了。” 她摊开手掌,直接伸到钱文成跟前。 “拿来吧。” 钱文成气得两眼一翻。 “我家询儿没偷你家萝卜。” 玉丫头指着里头,奶声闹气却一点儿不怯场。 “没偷?那你家锅里是什么?” 钱文成死不承认,“那是别的东西。” “那就是我家胡萝卜!大家都闻到味儿了。” 玉丫头叉着腰,气哼哼的。 “村里就我们一家种胡萝卜,不是偷我家的,难不成是天上掉下来的?” 因为胡萝卜没什么水分,所以现在村里确实就只有周家种了胡萝卜。而且现在镇上也没人卖这个的,钱家就算想狡辩说自己去镇上买的都没人会相信。 钱文成正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那边缓过劲儿的张氏又喊起来。 “你儿子打了我儿子是事实,我们要报官!” “报嘛。” 周应淮脱口而出,说的话让钱家人都愣住了。 他们是犯错的人,怎么还这么理直气壮呢? “本来你们就是流放到此,再犯个偷盗罪,相比衙门也不嫌麻烦再来抓一回人。” 张氏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再也不敢说半个字了。 钱家只有钱询的哭声和钱瑶的求情声,而此时吴诚远远看着,根本没要上前帮忙救治的意思。 周应淮给少禹打了眼色,少禹立马会意,转身就进了钱家的灶房。 许氏脸色一变,着急的要追进去。 周应淮身子一挡,将她拦在外头。紧接着,少禹就从灶房里拿出几个新鲜的胡萝卜。 马上要到嘴边的东西马上就要飞了,许氏好不甘心。 “上面又没刻字,你怎么证明这是你家的东西?” 周应淮冷眼睨着她,“我说这是我家的,那就是我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