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头,看着眼前这个喊住自己,有些微胖的陌生女人,疑惑问:“这位嫂子,你喊我?” “是啊是啊。” 见她不认识自己的,胖女人说:“我是前头阿香布庄的老板。” 她指了指傅卿胸前斜挂着的背衫,提醒她,“这个……” 傅卿这才记起眼前的女人正是当初她卖背衫点子的布庄老板。 “妹子咱们过去说,这边太晒了。” 说罢,女人又想去摸玉丫头的小脑袋,被玉丫头躲开了。 她也不觉得尴尬,只笑着说:“这就是你上回说的差点儿被拐走的丫头?这孩子长得真漂亮,一会儿我去铺子里看看,有喜欢的衣服裙子让你娘给你买一身?婶子一定给你算便宜些。” 玉丫头被眼前陌生女人的热情吓住了,一直往傅卿身后躲,只是漏出个小脑袋来偷看着。 傅卿这一趟来镇上没打算买衣服,人家这么殷勤摆明了就是有事。 “嫂子,你有啥事儿?” 听她这么喊自己,女人更高兴了。 “妹子,上回的背衫卖得不错,你有没有其他赚钱的法子了?” 她刚要拒绝,女人又说:“你放心,价钱绝对亏不了你的。” 傅卿转了个念头,没把话说死,“法子倒是有,不过我得回去好好想想。” “不着急不着急,妹子你好好想,不过说好,你只能卖给我一家。” 傅卿点头,“可以。” 女人再三确认,得到她的承诺后才放心离开。 傅卿想起一事,又把人喊住:“嫂子,镇上不是缺水吗?怎么街上还这么热闹?” 女人笑起来:“前几天从京上来了两个大官,在镇上打了两口井水,现在喝水不用愁了。” “真的?那镇子外头呢?村里那些?” 女人摆摆手,“人家大官能管到镇上就不错了,哪儿还有功夫管其他犄角旮旯的地方。” 眼看有人进了自己铺子,女人忙招呼着:“妹子我铺子里来人了,我得先过去,咱俩刚才可都说好了,你只能卖给我一家啊。” 傅卿转头问了其他人,领着玉丫头找过去,果然看见镇上多了两口新水井。只是排队打水的人都要排到天边,旁边还有官差看守,每个人只能提个半桶。 她牵着玉丫头,假装无意的从旁边过,低头一看,人家那半桶水也是浑的,桶底不知道有多少泥。 以为终于能过上正常日子了,没想到还是这般艰难。 “娘,那是大有叔吗?” 玉丫头眼尖,指着队伍后头的一个人问。傅卿顺着方向看过去,果真瞧见王大有拎着水桶在后头排着队。 秀芳瘦了许多,但王大有看起来却比以前壮了许多。 正要移开目光,傅卿突然察觉不对。 虽然有官兵看守,但是在后方的队伍里依旧总有推搡拥挤的动作。只见一阵推搡后,王大有一手拎着桶,竟还能空出一只手来护着自己身前的小女人。那女人身形比秀芳矮小些,模样虽然没秀芳长得好看,但是模样娇羞,张口说话娇滴滴的,一听就是男人喜欢的那种类型。 再看王大有,对待身前的这个女人与对待秀芳时完全就是两个样子。 呵,男人。 要是在之前傅卿一定会冲上去跟王大有理论,现在各家有各家的生活,她没必要去掺和别人的家事。 领着玉丫头在镇上逛了一圈,丫头懂事什么都没要,最后傅卿买了块糖糕,给玉丫头拿着吃。 路过书店,她又进去看了一圈,现在天干缺水,纸笔更是贵得离谱,好在店里面有别人读过又拿来卖得书,书页烂一些,但是价钱便宜,她讲了半天价老板才同意以三文钱的价格卖她两本。 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傅卿带着玉丫头前往约定好的地点。可到了地方只见少禹,不见周应淮。 “你爹呢?” “爹说忘了东西,让我先在等着你们。” 傅卿皱起眉。虽说最近没什么拐卖孩子的传闻,但今天街子天,镇上人多,周应淮怎么放心让少禹一个人站在街上。 少禹热得满头是汗,背衫里的乐安更是不舒服的吵闹着。 她把两本书递给少禹,少禹高兴的眉毛都要飞起来了。 “你真给我买了?” “新的太贵了,我只能给你买人家读过的。我翻开看过了,只是纸张旧了些,不影响你看字的。” 少禹一点不嫌弃,少年手指轻轻抚在书本上,宝贝的不得了。 日头太大,傅卿把他们叫到旁边的巷子口,这地方没人,地方也阴凉。她把乐安从背衫里抱出来,换了尿布后乐安还是哭的厉害。 “妹妹大概是饿了,你们在外头守着,我去哄妹妹。” 少禹见背衫已经被尿湿了,便把书递给玉丫头,自己则是拿着背衫站在巷子外晒着太阳,想把背衫晾干些,目光则是盯着玉丫头手里的两本新书瞧。 她已经检查过了,这是条死巷子,没有人家的后门是朝这里开的,也就不会有人进出,她这才放心的给孩子喂奶。 街上人来人往,却久久不见周应淮的影子。 傅卿心里有些不安,他到底干什么去了…… 此时,傅婉被堵在另外一条巷子里,她浑身颤抖,惊惧的看着站在不远处的人。 “姐,姐夫,求你了,饶了我……” 刚才她走在路上,听见有人喊她名字,刚一转身,就有人抓着她的头发,将她的后脑上狠狠磕在了墙上。 霎那间,傅婉眼前一黑,疼得差点儿死过去。 等她缓过劲儿来,才发觉自己已经被扔进了巷子里,而眼前的人,正是周应淮。 “姐夫,我姐已经打过我了,我也当着乡亲们的面跟她陪不是了,现在我也离开周家了,我以后再也不碍你们的眼了。我滚,我现在就滚得远远的,我立马就滚!” 她身后已是死胡同,根本没有退路。而周应淮正抬脚往她这边过来,不过短短几步路的距离,每一步都好像踩在她的心口上,压得她随时都会断气了一般。 她脑袋都要磕破了,后脑勺又受了撞击,这会儿头晕目眩几乎撑不住身子。 好不容易才缓下这份难受,抬起满是血污的头,周应淮已经走到她跟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