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芳根本没看见,继续闷着头往家跑。傅卿真担心闹出事情来,忙追了上去。 到了张婆子家门前,还没等敲门,张婆子已经出来了。 “你以后别来我家了,咱家两家也不用再走动了。” 傅卿心里咯噔一下,“大娘,秀芳姐怎么了?这里头有误会,你让我跟她解释解释。” 张婆子摆摆手,“我家秀芳脸皮子薄,这事儿已经闹了她两天了。你以后别来找她了,对我家姑爷也忌讳着些。” 听到这里傅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张大娘,连你也这么想我吗?” 听见屋里秀芳哭的更大声了些,张婆子的火气也跟着上来了。 “你快走吧,真是在哪儿哪儿就不消停。我家秀芳刚有身子,要是出了岔子,你负得了责吗?” 说完,张婆子砰的砸上了大门。 傅卿扶着自己的肚子,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秀芳刚有身子,可她是马上就要生了好吗! 张婆子进了屋,见女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气得又打开大门,掐着腰指着外头骂了一圈。 “你们这些碎嘴子,竟然这么编排我女儿。你们要真是吃咸了就跳井里去,省得天天在这搬弄是非!” 傅卿还没走远,转身去看,见张婆子连她都指上了。 刚要开口,张婆子又砰的关上了大门。 傅卿心里难受的紧,收回目光往前看,见不少人都冲着她指指点点,隔着距离又听不见别人说什么,但不用想也知道绝对不会是什么好话。 稳住心神后,傅卿重新扛起锄头去地里,可还没等地上,已经被几个好事的拦下了。 “周家媳妇儿,你怎么还好意思出门,不怕被人气哭了啊。” “人家可不像秀芳那样说两句就哭的,她脸皮可厚着呢。” “你们懂什么?秀芳那是气恨自己掏真心对别人,别人反倒是想要抢她男……哎哟!” 傅卿挥起锄头那一刻,这些碎嘴子忙不迭的躲得远远的。 “周家的,你要杀人不成?” 傅卿紧握着锄头,脸色铁青难看。 “杀的就是你们这些吃撑了没事儿干的。我到底抢谁男人了?你们谁亲眼看见了?说话做事得凭良心,得讲究证据,不是嘴皮子一张一合就能造谣的。你们再敢乱说,我就告到官府去!” 别人一听,全都不乐意了。 “你倒是告去,我还不信官老爷还管这个事儿。再说了,要真是告到官府才好,让镇上的人都看看你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究竟是怎么勾引人的!” “你再说一遍!” 傅卿气得浑身颤抖。 “再说几遍都是这样的,全村都知道你不守妇道,你还在这装什么?” “说到底这事儿也怨不得你,谁能忍受自家男人是个残废,你有点儿别的心思很正常。” 傅卿气到不行。 去他妈的功德,她现在只想大开杀戒,把这帮人的嘴都堵上。 “周应淮不是瘫子!” 傅卿声嘶力竭喊出这一声来,得到的却是这帮人的哄堂大笑。 那些人就站在傅卿不远处,当着她的面指指点点,说的一句比一句难听。有人说到兴头上,见傅卿紧紧抓着锄头,竟敢动手抢。 有人起了头,其他几个人也跟着起哄。 “这是我家的锄头!” 傅卿要拿回自家的东西,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推了一把,傅卿脚下一滑,就这么摔下了田埂。 见闹出了人命,四周寂静了一阵后突然乱了起来,不过眨眼间,刚才起哄的人都跑了,连她家锄头都拿走了。 救命! 疼! 很疼! 比任何时候都要疼! 肚子一阵阵发紧,疼得她冷汗涔涔。察觉有什么东西流出来,傅卿伸手摸了一把,入目皆是红色的血渍。 完了完了,她功德没了,现在连个保命的药都换不了。 她疼得连声儿都出不来了,两眼一阵阵发黑。 她怕,怕自己一尸两命,怕周应淮没人照顾,怕村里人欺负两个孩子。 …… “周家媳妇儿,醒醒!” 脸颊被人重重拍了几下,腹中一阵抽痛,疼得傅卿瞬间清醒过来。床前围了好些人,她只能模糊的看见个人影,那些脸却怎么也看不真切。 “醒了醒了。陈大娘,快去端水来,丫头别哭了,快把你家剪刀拿来!” 耳边一阵兵荒马乱,谁是谁的声儿根本分不清。 傅卿两眼愣直的看着眼前,半晌了才认出这是自家主屋,那道细小的哭声,正是玉丫头。 “丫头,你爹呢?” 傅卿动了动唇,可声音细弱游丝,屋里乱的厉害,玉丫头根本听不见她的声音。 “周家媳妇儿,别睡,快醒醒,现在跟我使劲儿,要不孩子可生不下来了!” 生孩子? 对,她现在要生孩子了。 可是她好累。 “傅卿,快醒醒!” 有人突然解了她的衣领,一声声的喊着她的名字。 “周家媳妇儿,你听我的,跟着我做……” …… 屋外,玉丫头紧紧拉着少禹的手,害怕的直发抖。 “娘是不是要死了?” 少禹松开紧抿着的唇线,“不会的,她干这么多坏事,哪那么容易就死了。” “哇!” 玉丫头仰头大哭起来,“爹,我要爹,我要害怕!” 少禹转头去看,哪里还有周应淮的影子。 村里。 几乎半村的人都在村口聚着,三三两两的说着周家的事情,根本无人注意一道身影正跌跌撞撞的走过来。 “听说是摔了一下导致了难产,还不知道孩子生不生得下来呢。” “你说你们也真是,怎么能跟她动手。她都要生了啊!万一真出了事情,以后可怎么办?” “是她自己没站稳摔下去的,怎么赖我们了。再说了,也是她先跟我们动手的,那锄头万一真打在人身上,谁先出事还不一定呢。” “哟,这谁来了?” 众人回头一瞧,看清楚那张脸,都被吓出一声冷汗来。 “周,周应淮!” 周应淮站在众人身后不远处,久卧病床的他身形瘦削,可光站在那里,隔着距离,身上那种莫名逼人的气势依旧叫人不容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