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傅卿打了个招呼后,王大有径直去了主屋。 “应淮兄弟气色怎么这么差,可是为少禹的事情太过担心了?” 周应淮很应景的咳嗽了两声,“夜里受了凉。” 王大有唏嘘两句,只觉得周家多灾多难。 “我身上还有些银子,你们留着先给孩子看病。” 说着,王大有掏出二两碎银子塞进他手里。 银子还热乎乎的,周应淮知道这是王大有全部的家当了。 “不用,少禹已经好多了。” 王大有哪会相信。这样重的伤大人都受不住,更别说是个孩子了。 “我教你捕猎,让你有个营生,如何?” 周应淮刚说完,王大有差点儿高兴的喊起来。 “当真?” 若是能学到打猎的本事,他家日子也能好过起来了。 “不过前提是你得护送我媳妇儿上下山。” 王大有这回却是不敢轻易答应。“应淮兄弟,少禹他娘月份不浅了,你真放心她整天上山下山吗?” 周应淮苦笑。之前的生意不好做,捕猎已经是最好的赚钱方法了。如果不是少禹手上,他确实也不会让傅卿再往山上去。 “若是兄弟信我,我卖了钱两家平分就是,为了孩子,还是别让你媳妇儿上山了。” “倒是不用,半山腰坡势平缓,她上下山不成问题。” 周应淮已然早下了决定。 “你每日只需要跟她一同上山,再与她一同下山即可。我教你如何捕猎,但能不能捕到猎物你们就各凭本事了。” 王大有想了想,“这事儿我得跟秀芳商量商量。” 秀芳也没一口应下来,夫妻二人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傅卿站在主屋门口,问他,“你把我交代给王大有,你就不怕别人说闲话?” “这有什么,你还会看上王大有?” 傅卿有些生气,“我问你话呢。” “我?我不怕。” 傅卿心里憋闷的难受。 把自家媳妇儿这么爽快放心的交代给其他男人,怕也真只有周应淮这个靠不住的瘫子能干出来了! 当天下午王大有又来了一趟,点头说家里已经商量好了,他同意周应淮的要求。 两边都说定了以后,周应淮确实教了他一些捕猎的技巧。王大有虚心好学,甚至自己都能举一反三。 “若是再往高处走一些,是不是就能捕到更大些的猎物。” 周应淮抬起眼眸,睨了他一眼,“先慢慢学着吧,等你熟练了以后再慢慢往上去。” 入夜后,傅卿如同把周应淮扶起来,又拿了个小凳子垫在下头,上头摆了盆温水,给他泡脚。 虽然他双腿无力,但经常用热水泡泡总要好一些。 她端着个小凳子坐在旁边,等着泡得差不多才给他擦脚。 “那王大有家……与他家不用太交心。” 周应淮冷不丁的一句话弄得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为什么?” “你只需记得我的话就行。” 傅卿给他擦完了脚,又帮他重新躺好。“他家不好吗?那你为什么还要教他打猎?” “教他,你能有个照应。不教他,你不见得能抢过别人。” 傅卿更觉得莫名其妙。“哪有别人,咱们村里还有谁打猎?” 才放下的话,隔天就得到了应证。 大清早的村里就忙活起来了,有拿着砍刀的,有拿着绳索的,还有人背着背篓,粗略算起来,怕半个村子的男人都上山了。 早起下地的傅卿还以为大伙儿要去山里捡柴火,没想到等她从地里忙活回来,便听见有人骂骂咧咧。 “真是见了鬼,我今天在山里转悠了一个多时辰,除了几只鸟什么都没看见,也不知道他们的山鸡野兔都是从哪儿抓来的。” “你还看见鸟了,我可是连鸟都没见着。” “会不会是咱们人太多了,吓得猎物不敢出来了?我可听说这些东西胆子小得很,咱们明天悄悄的,早点上山?” “上次他家周少禹受伤的地方在哪里?要不咱们明天再去那一片地方碰碰运气?” …… 傅卿脸色微沉,拿着锄头赶回家。 “周应淮,你怎么知道全村人都上山捕猎了?” 他眼皮子都没抬起来过,“他们都当你两只山鸡就能换一套新被褥,谁不想赚这个钱?你一个怀着身孕的女子都可以,这些人还坐得住?” 傅卿有些无语,“这么多人都去打猎,那以后我们猎什么?” 周应淮倒是一点儿不担心。 “他们都是老实的庄稼人,打猎的事情一窍不通,几天没成果后自然就没兴趣了。” 傅卿心里还是堵着昨天的事情。 “你把本事都交给王大有,那猎物都被他捕了,我这里还有什么?” 周应淮低笑出声,他招招手,“过来。” 傅卿走过去,他借力坐起来,教傅卿做新的陷阱,告诉她更隐秘更好的位置。 “我跟他说是各凭本事,但你是我媳妇儿,家里还得靠你养活,我自然得教你点好的。” 不知道是不是那第二句话,傅卿的心好像没这么堵了。 她扬了下唇角,又让周应淮把刚才说的再重复一遍。 隔壁,玉丫头趴在床沿上,好奇的盯着少禹额头上的伤疤看。 “哥,我可以扣你脑袋上的痂壳吗?” 少禹把她的手推开,“不准。” 玉丫头还是好奇,伸着手要去摸。 她只是摸一下,真的只是摸一下而已。 她亲眼看着这个痂壳一天天消失变小,再不给摸,过两天这个痂壳就真的不见了。 “别闹了。” 听着少禹有些生气了,玉丫头才把手收回来,有些失落的低着头。 少禹抬了抬脚,盯着脚上的伤势,咬牙动了动脚踝。 嘶! 玉丫头神情大变。 “你别动,大夫说你要好好休息,要不以后就不能走路了。” 小丫头紧张的不得了。万一以后哥哥不能走路,谁来陪她玩?村里那条大黄狗再追她,谁来帮她打狗? “嘘,别喊!” 少禹捂着她的嘴,下意识的往门外看了一眼。 他干脆坐起来,好奇的盯着脚上的伤势,大胆的用手摁了摁伤患的地方。 疼。 但是已经没有前几天疼了。 他犹豫再三,咬牙把绑带解开,登时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