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则和明烟都在缓缓品尝咖啡。丰则对于目前过于祥和的气氛感到疑惑，这个鬼真把他当做来做客的客人了？即使被钟声放大了欲望，到现在为止，明烟都没有丝毫流露出想要杀他的欲望，甚至越来越平和，越来越热情。 当然，丰则不知道，因为诊所下药被发现后，明烟就知道丰则这个人不好制服，所以才会变得不疾不徐，慢慢接触。 等丰则品尝了半杯咖啡后，明烟放下杯子起身，推开内室的门：“这里还有我的作品。” 丰则起身，在明烟的期待中走入内室。然后就被眼前的视觉画面震撼到了。那是满面的壁画，画上有过客，有主角，有男有女，虽然描绘得笔画有深有浅，但共通的是，每个人物都嵌着一双活灵活现的眼睛。 当丰则看过去的时候，仿佛壁画里的人也在看着他一样。 明烟得意洋洋地介绍着：“这幅壁画可是我耗费数十年才慢慢拼凑出来的杰作，里面每一双眼睛，都是我亲自挑选匹配的。” 丰则抿一口咖啡，点头评价道：“你要是放在人类世界，确实可以说是顶尖艺术家。”可惜人类世界不给挖眼睛。 “这块石头呢，怎么没有眼睛？”丰则注意到中间空地上摆着一块一人高的长方形白玉，玉质盈润剔透，一看就是好东西。 明烟的眼睛落到玉上，眼底透着无限的欣赏和期待，他轻轻抚摸了一下这块白玉：“这就是我说的最好的展品。如果你愿意的话，你的眼珠会镶嵌在这块绝世好玉上，我会为他雕刻出最为搭配的身体。” 明烟说着说着，眼底从平静慢慢变得有点疯狂，仿佛他已经在构思这件伟大的艺术品该如何下手了。 丰则看得有些无语，这家伙还真就只在讨论挖眼睛的时候才会变疯癫。他一口喝完咖啡，故意将杯子放在明烟珍稀的白玉石上：“二楼呢？”他想看看明烟的家有没有那种血淋淋的挖眼场所。 看到杯子被放在自己最珍爱的玉石上，明烟连忙取走，并郑重地擦拭下杯子底部触碰到的位置，脸上的心疼溢于言表。不过，他还是回复了丰则的话：“就二楼的起居室和三楼的杂物房了。” 丰则抬腿就往二楼走。明烟归置好杯子后跟着上楼。 二楼还是很干净，有衣橱，有卧室，有漂亮的小阳台，以及不会少的满屋眼睛艺术品，错落有致地摆放在各个角落。不得不说，排除掉明烟本人这个神经质外，他的家真的非常好，特别对丰则的胃口。 “不错，我很满意。”因此丰则边打量边点头。他决定了，这就是他在变态街的临时居所了。 “额？”明烟不明白丰则在满意什么，难道是说这里的藏品：“你是指哪件？” 丰则指着卧室的大床：“这个卧室我很满意。” 明烟看着那张普普通通的木质大床，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下一刻，他的注意力就被转移了。 只见丰则坐在了一张躺椅上，顺手拿起躺椅旁的一对小天使。小天使的眼睛是会转动的，丰则拿着小天使来回晃动的时候，他们俩一直直勾勾地冲着丰则笑。 明烟这才放轻松地坐在丰则对面，对这件艺术品娓娓道来：“这是一对双胞胎婴儿的眼睛，非常纯净，看到的那时候，我就感觉仿佛看到了天使一般。” “是挺配的，不过。”丰则轻轻摩挲了一下小天使的身体材质，“这块料子和楼下那块，不是一样的吗？” 明烟闻言开怀大笑：“是的，这块是小料，这样一对顶级纯净的眼眸，自然也是要用顶级的好料子去镶嵌！”说完，他认真地看向丰则，“丰则，献上你的眼睛吧，我一定会用请最好的大师来呈现你璀璨的双眸，让你成为最最顶级的艺术品，让所有人沉醉于你的美。” 与此同时，屋内所有的眼睛像是触发了某种机关，全部向丰则投射来视线。不管之前是什么样的瞳孔，现在这些眼神都宛如明烟本人一样，变得激动、兴奋，带着某种蛊惑一般地向丰则发出邀请。 丰则不为所动地摇头：“不行。” 听到丰则的拒绝，明烟一怔，不相信地重复了一遍：“丰则，你愿意献上你的眼睛吗？” 丰则歪头，讥笑道：“我说了我不愿意。” 居然没有效用。明烟的眼神从癫狂慢慢归于平静，良久开口道：“不愧是我看上的。你居然逃过了我的迷惑。” 明烟的精神力控制技能和之前的鬼都不一样，他的入侵更像是甜蜜的毒药，感觉舒舒服服的，一点点落入明烟的温柔乡假象中。因此这些人死之前，都沉溺于明烟的编织的假象，轻易许出献上眼睛的承诺。 而且，为了能尽快控制住丰则，明烟特意调配了咖啡——本质是特调的精神力亲和剂，类似于催化剂一样，能让丰则更快吸收他的精神力。没想到双管齐下，丰则却依然能保持清醒，没有臣服，没有崇拜。 丰则诧异：“你在迷惑我？用什么？你这些废话吗？”总不能是用明烟的脸吧！ 明烟难得被气到沉默，最后妥协地摇头叹气：“我本不想对你动手的，你这么完美无瑕，就算死也应该是体面地走。” “别啰啰嗦嗦废话一堆了。不就是要打架吗？快一点！速战速决。不要妨碍我休息。”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明烟肯定出手了，只不过没有起效。所以丰则开始挽袖口，终于要进入正题了，还没见过这么斯文的鬼。 斯文人，就是磨叽。 明烟也放弃了温水煮青蛙的模式，准备使出自己的杀手锏。 下一秒，屋内的眼睛从癫狂尽数变成了愤怒，憎恶。而这些眼珠的背景，从原本装潢精致美好的小屋，变成了光怪陆离的背景。 丰则眨眨眼，不可置信地睁开眼，眼前还是那片光暗混乱的世界，无数张扭曲的脸疯狂在晃荡，有放声大笑的，有张嘴咒骂的，形形色色挤在丰则眼前，但是发出的吵闹声，尖叫声却仿佛响在丰则脑海里一样。 糟糕，中幻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