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选择中，你可以改变自己死亡进入里世界的事实，也可以修改之前所有副本经历中最严重的失误。”瑞吉尔瞬移到沈默言身前漂浮着，她勾起食指轻轻挑起沈默言的下巴，笑道：“当然，你甚至可以改变自己尚未进入冥途乐园前的事，比如......让你的父母活下来、让自己不去那间精神病院之类的。而我保证，当你做出这个选择之后，现实一定会发生相应的推演改变。同样你的记忆也会被清理为按照故事原有走向发展的记忆，不会多出关于这场赌局任何扰乱你生活的记忆。并且，这种选择并非是幻觉，而是‘真实’。”
“也就是说，就算你做出了不进入精神病院这个选项，后续的一切因果，比如被冥途乐园选中这种事就同样不会发生，你将失去关于冥途乐园的一切记忆，以及......彻底摆脱冥途乐园玩家的身份。”
裕华听到此处倒吸一口冷气：“这种事情真的能做到吗？”
就连莫名的双眼都有些发亮。
瑞吉尔点点头：“当然能做到，我再怎么说也是十柱神的第二席，还是有权限在冥途乐园手中捞出一个人的。”说着祂却又露出了恶魔般的微笑瞥了眼沈默言身后的两人：“不过，仅限于我看中的人哦，你们两个没有资格。”
裕华和莫名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蔫了下去。
在这种情况下，沈默言却依旧无动于衷的淡淡道：“那么代价呢？”
“代价？”瑞吉尔非但没有收回手指，反而用柔嫩的手心轻轻蹭了蹭沈默言的脸，调笑道：“离开冥途乐园的话，现在的你就不可能身处这里咯，所以当然是赌局输给我啊。”
“我问的就是赌局的筹码是什么。”沈默言没有反抗，但也没有沉溺其中。
虽然瑞吉尔的手很润，但......不如苏子衿。
“顺带一提，你现在这种举动要是被苏子衿知道了，估计你以后的日子不会安生的。”
听着沈默言的话，瑞吉尔轻笑一声：“反正在场也没有第四个人知道，更何况......早在之前我就有当着她的面好好揉捏过你那敏感的脖子呢。”
祂指的是在西京的时候当着苏子衿的面掐住沈默言脖子那件事。
不过，祂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却也放开了手，不再对沈默言做出肢体接触。
“关于赌局的筹码嘛......无论输赢你都可以领走你的父母，但输了的话你的灵魂就要属于我了。”瑞吉尔微笑着说出了极度危险的话：“当然，如果你真的选择了脱离冥途乐园这个选项，那你会安稳的度过一生，在死亡的一瞬间我才会出现在你面前，将有关这场赌局的记忆还给你，然后......收取报酬。不过在那之前，你可以作为‘普通人’好好的度过没有冥途乐园的一生哦~”
沈默言思考了两秒就得出了关于这场‘赌局’的结论：“这不是赌局，而是一场交易。”
用自己的灵魂，来交易脱离冥途乐园的资格。
“不，这就是赌局。”瑞吉尔却晃了晃食指：“交易是一方渴求一方提出价码的必然选项，而这场赌局中我并不能确信你会怎么做。”
沈默言会选择出卖自己的灵魂吗？还是说更改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来确保自己赢得赌局？
纵然是冥途乐园十柱神中的第二席，瑞吉尔依旧捉摸不透面前这个男人的心。
但祂也不需要捉摸透，毕竟......这样才有趣。
来吧沈默言，我在无数个世纪中见过的最好玩的玩具，让我看看你会带给我什么惊喜吧！
“我不信任你的一切言语。”沈默言沉默几许，随后道：“毕竟你是欺诈与谎言的化身，我无法确认这场赌局的命题条件是否正确。”
瑞吉尔对于这件事早有预料，于是祂举起手臂，轻声对着虚空道：“我以欺诈与谎言之神名发誓，刚刚我关于赌局的所有前置条件以及结果没有半分虚假，如若违反，神魂抹杀。”
瞬间，一道晦涩难懂的黑色光柱从天而降，笼罩在了瑞吉尔身上。
沈默言从光柱中感受到了一股难名的强大无比的规则之力，这股规则之力与灵魂契约的规则之力十分相似，唯一有所区别的就是——比起灵魂契约来说，这更为具体也更为强大。
针对玩家的灵魂契约也只是冥途乐园随手做出来的东西，而对于十柱神这种存在，或许就需要现在这种更为强大的契约才能彻底封锁偷鸡耍滑的可能性吧？
沈默言如是想着。
“如你所见，冥途乐园已经对我降下了桎梏，我的神明位格暂且无法抵抗祂的规则之力......如此你该放心了吧？”待光束消散之后，瑞吉尔朝着沈默言询问道。
沈默言也没矫情，直接点头道：“可以，既然你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我就接受这场赌局吧。”
说着他缓缓绕开瑞吉尔，来到了房间中央那个蓝色的行星前。
“再确认一下，我必须要改变一件原有轨迹发生过的事情对吗？”
瑞吉尔飘至他的身后，点头道：“没错，必须要改变‘原有轨迹’，比如说让你死去的父母不会在那场副本中送命，比如改变自己的目的地，不去精神病院而是其他本不会去的场所之类的。”
“那我要是想改变哪天吃的某顿饭的内容呢？”
“当然也是可以的，只要是在原有轨迹中确实发生的就好......不过嘛，这场赌局的机会只有一次，要是真为了求稳获胜而改变这种小事，那我可是会看不起你的。”瑞吉尔的声音有些嘲讽。
“我只是确认一下而已。”沈默言冷哼一声：“这种好事哪怕会引发后续的蝴蝶效应，从理论上来说，我也要物尽其用不是么？”
瑞吉尔在沈默言看不见的身后露出了诡异的微笑：“是呢，我很期待你的选择......让我看看，你会选择改变什么事情来赢得这场赌局呢？”
此乃谎言。
沈默言的命运其实已经注定了。
看似这是一场拥有无尽答案的多选题，但实际上......唯一的获胜手段只有一种。
沈默言的‘命运’之强是瑞吉尔生平罕见的，祂在第一次看到沈默言的时候就明白了这件事。
无论最终如何选择，沈默言都无法逃脱掉一种结局。
同样，在见到苏子衿之后，瑞吉尔发现了一件更有趣的事情。
就算不被冥途乐园所选中，沈默言与苏子衿依旧会相遇，并且坠入爱河。
这种相遇跨越了平行时空与维度，每一个世界的‘沈默言’都会爱上‘苏子衿’，而‘苏子衿’同样也会爱上‘沈默言’。
这种堪称‘诅咒’一般的命运，实在是让瑞吉尔无比兴奋。
所以祂才会在当初的西京说出那句话。
【看来真到了那一天的时候，事情似乎会变得很有趣呢。】
沈默言的手指微动，蓝色星球在他指尖被不断放大，很快沈默言就找到了自己在现实的居所。
“这只是过去发生的景色，你无法在里世界看到‘此刻’现实世界中的场景。”瑞吉儿提醒了一句。
沈默言这才打消了放大自己的家，试图看一眼‘此刻’苏子衿的举动。
“如果有些事情我记不太住的话，我该怎么寻找过去某一时间段自己在做什么？”沈默言询问道。
“这样就可以了。”
瑞吉尔从沈默言身后飘出，伸出手在蓝色星球上轻轻一划。
仿佛播放器被拖动的进度条一般，整个星球开始了飞速的时间倒退，黑夜白昼不断轮换，颇有种沈默言小时候看的超体既视感。
‘本质上是基于冥途乐园的算力所实现的么......’沈默言不由得思考起来，‘那么我到底该改变什么事情呢？’
是如瑞吉尔所愿交易自己的灵魂换得普通人的生活数十年？
还是借由此次机会在不影响后续自己位于此处的前提下尽可能弥补自己的遗憾？
沈默言久违的陷入了迷茫。
瑞吉尔并不着急，在沈默言接受这场赌局的刹那，他就已经跑不掉了。
哪怕沈默言真的选择脱离冥途乐园，作为普通人活上几十年，瑞吉尔也会不加以干预，而是会耐心等待他的死亡。
区区几分钟、几个小时、甚至是几十年，对于动辄以世纪来计数的神明而言，不过是眨眨眼罢了。
在沈默言站在地球前沉思的时候，裕华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他依旧记得自己来的目的是什么——帮忙救出沈默言的父母。
此时他趁着欺诈与谎言之神的全部注意放在沈默言身上，便小心翼翼的用眼神不断四下打量着，试图寻找能溜出这个房间的办法。
但很可惜，这个房间算是个密室，没有大门一说。
并且裕华能感受到，周围那些看上去是墙壁的东西，实际上并非墙壁，而是虚空。
就像游戏中的地图边界一般，要么一辈子无法到达，要么就会被放逐于虚空之中直至生命的终结。
“唉。”裕华轻轻的叹了口气。
十柱神果然不是一般玩家能接触、理解的存在，无论是手段还是思维都是如此。
而能被十柱神垂涎，并且毫不畏惧的跟其平等对话的沈默言......
呵呵，你们的儿子果然随你们，是那种极度离谱的存在啊。
裕华这种见多识广的中年男人都在心中感叹了，像莫名这种第一次接触冥途乐园十柱神的存在更是已经大脑彻底短路。
如果早知道这个男人‘人脉’这么广，她死都不会邀请对方参与自己的赌局。
自己竟然试图奴役他！？
真是......不自量力！
十柱神第二席都得靠打赌才能获得对方的灵魂，甚至不惜用脱离冥途乐园玩家身份这种好处来引诱。
莫名知道，如果自己被这么引诱，她绝对会想都不想立即选择脱离！
不就是灵魂吗！卖了！
但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更明白，像自己这种一眼就能看透的俗人，一辈子都不会得到十柱神级别的青睐，更不会拥有这种级别的选择权。
莫名的，莫名对沈默言产生了好奇。
他......到底是怎样一个男人呢？
苏子衿：老娘不在你身边，你就疯狂沾花捻草是吧！？话说你到底是多香的花啊？一个两个神都爱往你身上凑......嘛，虽然说确实挺香的......但！明明是我先来的呜呜......
啊，不知不觉又到了白色相簿的季节......好吧，并没有到。
而且沈默言和苏子衿的第一次都没有那么熟练......
更何况从季节上来说，现在是盛夏。
沈默言此时正不断用手指拨弄着‘进度条’，蓝色星球的风景不断转换。
瑞吉尔看了一会儿，突然道：“你在做什么？你的双眼失去了焦距，看上去不是在思考的模样。”
沈默言这才回神：“啊......确实......劳烦你能让我也像你一样飞起来吗？”
瑞吉尔沉默了片刻，随后扬起了手。
下一瞬，沈默言双脚离地，像瑞吉尔一样漂浮在了空中。
瑞吉尔在满足了沈默言的愿望后才问道：“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沈默言闻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双脚离地了，病毒就关闭了，聪明的智商就占领高地了！”
瑞吉尔微微眯起眼：“你在这个时候犯病？”
“错！”沈默言大喝道：“是这个时候才恢复！”
是的，直到此刻，距离他喝酒才刚刚过去十分钟。
沈默言之前一直没有做出任何抉择的原因便是这个——他需要恢复智力方可应对这场赌局！
而此时此刻，重回18点智力值的沈默言仿佛猫猫看到了脑内世界一般呆滞在了原地。
就连瑞吉尔都忍不住飘到他眼前摆了摆手，然而沈默言却依旧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双目失焦的望着不知道何处。
看着他这副样子，瑞吉尔心中有些不可置信。
该不会......他真的能找到那唯一的破局办法？
不知过了多久，沈默言的双眼终于重新对焦。
而视线的焦点第一时间落在了眼前的瑞吉尔身上。
沈默言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容：“不愧是你啊，欺诈与谎言之神......这种题目陷阱话术用的真是炉火纯青。”
瑞吉尔表情未变：“哦？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呵呵......你的反应跟即将被拆穿的莫名一样呢。”
莫名突然被cue，有些不爽，但不得不承认‘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这句话实在是有些太过于欲盖弥彰了。
瑞吉尔倒也输得起，毕竟自己的谎言早就被面前这个男人戳破了一次又一次。
于是她轻叹口气：“说说吧，你想到了什么，以及是如何想到的。”
沈默言双脚落地，竖起了一根手指，淡淡道：“很简单，在刚刚的发言中，你提到了一个词汇两次，并且从始至终都围绕着那个词进行展开解释......虽然乍一听的确没什么问题，但仔细想想......呵呵。”
“哦？哪个词？”
沈默言一字一顿道：“原有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