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肯定蒙爱丽就在像是长方形铁盒子一样的医疗机械里,中国一号,鹏环抱着双臂站在医疗机械的前面,目不转睛地盯着医疗机械,复兴天选站在控制仪器的屏幕前,不断点击着屏幕上的软件。他走到中国一号的身边,注视了一会儿滴答答响的仪器,然后看着中国一号。 “这是在对爱丽做什么?”他说,脑海中浮现出蒙爱丽躲避在床底下,惧怕他的样子,他的心脏扑通扑通乱跳起来。说话的声音渐渐变得沙哑而低沉了。 “复兴天选昨夜研制了一夜的解药,现在他正通过医疗仪器为蒙爱丽解毒!”中国一号说。 他眼中短暂地绽放出喜悦的神情,随即又变得黯淡无光。“爱丽,”他说,“会好起来吗?”他的心脏开始疼痛了,像是有刀子在割在他心脏上的肉。 “我难以预料,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中国一号皱紧眉头,环抱着自己双臂,把下巴放在自己的机械手上。 他意识到没有必要再问下去了,无论如何他都尊重爱丽的选择,可是想到要失去爱丽,一种莫名的忧愁,伤感却笼罩在他的心头。他期盼着现在的时间能慢一点,也期盼着爱丽出来后不像刚才那样对待他,一切都不是自己的错,都是坏人干的!他希望她能放下对他的偏见。 医疗仪器尖锐地叫了起来,滴答答声音仿佛要刺穿了每一个人的耳鼓,仪器推送着蒙爱丽出来,蒙爱丽睁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棚顶上,身子一动不动,直到医疗仪器停下,她都没有动弹。 复兴天选走到蒙爱丽的身边,“你感觉怎么样?” “好一点,脑袋里不出现幻觉了。”蒙爱丽说。 中国一号说:“你能接受我们的询问吗?” 蒙爱丽说:“我想可以。” 中国一号,鹏搀扶着蒙爱丽起来,然后走到审讯室,当他们进入审讯室时,蒙爱丽回头看刘建国,然后看着中国一号,鹏低声,“我不想让他知道!”中国一号,鹏拒绝刘建国进入审讯室。 刘建国倚靠在门对面的墙壁,掏出一根香烟,一边抽烟。一边仰头盯着棚顶上的感应灯,过了一会儿,感应灯熄灭了,从走廊尽头窗户照射进来的阳光斜刺着他的身子,他的身子一半陷入到黑暗中,一半又被光明笼罩,黑暗中的那一半身子,像是融汇到永无止境的黑夜里,光明笼罩的一半身子,显得他像是一个虚幻的影子,——这一切像是命运在嘲笑,预示着他的前半生在困苦与追求中度过,他的后半生陷入到感情漩涡,以至于现在堕入永生难忘的黑暗里。他手指间夹着那根香烟,像是在抗争着自己的命运,嗞啦啦燃烧着时,释放出来的微弱火光,仿佛重新点燃着他的希望。可是瞬间里又被黑暗吞没了,以至于他的脸都笼罩在黑暗和烟雾之中,令人看不清楚了。 “就是这些?”鹏惊诧地嗓音从审讯室里传来。 紧接着大概是蒙爱丽的声音,——这声音压的很低,像是蚊虫的嗡嗡声。然后就是蒙爱丽嘤嘤哭泣声。 “我想进一步知道事情的经过!” “可现在我只想见到我的父亲,我想我的父亲了,这你应该懂的,一个受到伤害的女人,总会想起自己的父亲母,想自己的父亲!” “现在还不时候,现在我们必须把犯罪分子绳之以法!” “鹏,她是一个精神上,肉体上都受到伤害的女人,我们反反复复询问她,只会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中国一号,你想放任那些坏人逃脱法律的制裁吗?这对受害者公平吗?” “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你是什么意思?” “我只想尽最大可能保护受害者的权利,这应当包括精神层面的权益!” “精神遭受的折磨,是暂时的,是会恢复的。罪犯得不到应有的惩罚,这是社会层面的,是对整个社秩序的挑衅,威胁!” “我当然懂得这些,但是我还是希望让蒙爱丽的情绪得到一定平复后再谈论这些!” “蒙爱丽,你的意见呢?” “我只想见我的父亲,我知道现在只有我的父亲能安抚我受伤的心灵!” “鹏,我们的意见应该达成一致了!” “好吧!暂时结束今天的问话。” 中国一号,鹏带着蒙爱丽走出来,刘建国跟着他们走出警局,上到一辆飞行汽车上,中国一号驾驶着飞行汽车,向费城的海边飞去。 这是刘建国第一次来到费城的海边,尽管现在的天气并不友好,但是他还是觉得一切都是新奇的,——费城曾经有过这样一句谚语,富人住在临近大海的地方,穷人生活在费城的郊区,临海的别墅区是富人的天堂,费城的郊区是穷人的噩梦。费城海岸线虽然在穷人的口中沉浸在祥和,宁静,美好的氛围里,但是现在却是另外一副样子,波涛汹涌的海面上,连绵不绝的海浪一层层地涌来,天空黑压压的乌云像是要压下来,沉浸在海平面上,随着波涛起伏的帆船,像是渺小的白影子,一会儿突兀的沉落,一会儿又突兀的浮起来,一群海鸥像是受了惊吓,惊慌地叫唤着飞离了海面,然后站在岸边的焦石上,缩着脖子,惊恐地盯着汹涌而来的海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