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再次醒来时,他发现四周围满了骑在马背上,挺举着长矛的蒙古士兵,泰山派弟子分成两伙,一伙围着玄玥子,一伙围着耶律冲,玄玥子盘坐在地上,双眼睛紧闭,双手搭在膝盖上,天门抱着耶律冲坐在地上发呆,他怀中的耶律冲气若游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夜幕。一个轿子停在他们中间,四个抬轿的蒙古大汉,宛若木雕泥塑一般站立不动,轿中传出尖锐的声音。 “玄玥子,你的动作还挺快!” 玄玥子睁开眼睛,盯着轿子,“此话怎讲?” “你心里清楚!” “我清楚什么?” “你难道连自己做过什么都忘了?” “贫道不知,请明示?” “你来之前可曾见过贾似道的人?” “贾似道何许人也,贫道不知?” “揣着明白装糊涂?” “贫道确实不知贾似道何许人也!” “哼哼……” 玄玥子面色变得惨白,看着轿子的眼神里流露出惊惧。轿帘拉开,一个身材矮小,头挽发髻,发髻上戴明珠,穿着宽大藏扎规长袍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他站在轿子边上,盯着玄玥子的眼神里透露出凶光,当他向玄玥子走时,他的一双眼睛四处扫视,这时他陷入眼窝的小眼睛,像是被面团挤压的黑煤球一样黑溜溜的。他走了几步,又停下来。 他双手掐腰,仰望夜幕,张开嘴长长吐出一口气,再次盯着玄玥子时,他的眼睛里透露着狡黠的目光。 “贾似道是南宋当朝宰相,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唯独你不知,你不晓,你不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吗?” “这这这,……这与贫道醉心钻研武学有关,所以贫道并不参与时事!” “哈哈……,……好一个并不参与时事,你既如此说,我无话可说!玄玥子随我去见忽必烈汗吧!”他说,转身回到轿子上,四个轿夫抬着轿子,向开平城走去。 玄玥子眼中透露惊惧,随即眼睛中又流露出坚毅。他带着泰山派弟子,跟着轿子向开平城走,四周的蒙古士兵围着他们一同走。吴剑男跟着福裕和尚走时,半路上遇到真金,那木罕,妙严,木萍,周婉儿。真金责怪吴剑男莽撞,害他担心。吴剑男认为他应该与真金商量,事情失去控制,有他的责任。真金认为吴剑男有悔过之心,所以他也没深说,只是嘱咐吴剑男,以后行事一定要多动脑子。吴剑男满口答应,于是他们再无话说,回到开平城宫殿大殿之上,真金和那个中年男人向大殿走去。 不一会儿,忽必烈从大殿中走出来,他站在大殿门口,面色阴沉地盯着玄玥子。真金和那个年轻男人站在他身边。福裕,那木罕,木萍,周婉儿,妙严,吴剑男站在台阶下两边。大殿四周蒙古士兵井然有序,后排的蒙古士兵举着火把,前排的蒙古兵举着长矛,长矛矛头熠熠生辉,瞄准着泰山派的弟子。 “桑哥,”忽必烈说,“你再去问玄玥子!”从宫殿中走出两个搬着龙椅的婢女,忽必烈坐在龙椅上。 到了这时已经知道身穿藏扎规长袍的中年男人名字叫做桑哥,他走下台阶,在最后一节台阶停下了。然后高昂起头,双手掐腰,蔑视地盯着玄玥子。 “玄玥子,”他说,“我再问你,你可愿认?” 玄玥子推搡开挡在他身前的弟子,他走到桑哥面前,“贫道无错,你汗想让贫道认什么?” “你与南宋勾结,南宋许诺你好处,你打算行刺忽必烈汗!” 玄玥子眼神凝滞,随即他眼中又绽放出精光,很快他的眼珠转了转,“此事定是有人造谣,贫道纵有一万个肝胆,也不敢答应南宋刺杀忽必烈汗!” “你想狡辩?” “贫道只是实话实说!” “哼哼……,你为何挑起泰山派内斗?” “并非是我故意为之,而是我的师父东灵道长死的仓促,死前并未留下遗命,泰山派逆徒耶律冲趁机作乱,想夺取泰山派掌门之位!” “这么说你是无辜的了?” “贫道确实无辜!” “畜牲,你的良心让狗吃了吗?”天门放下耶律冲,站起来,挥剑遥指着玄玥子,“泰山派自立派以来,一向崇尚武力,师祖既没留遗命,自当武功最强者继任掌门!” “小杂种,你竟然敢污蔑我?”玄玥子扭头盯着天门的眼睛里流出凶光。 桑哥摆了摆手,“天门,你暂且安静!” 天门把长剑横在脖子上,高昂起头颅,目光恳切地盯着忽必烈,“忽必烈汗!”他吼,“今日我可以以死明志!” 忽必烈说:“你且退下,我自有主张!” 天门放下长剑,双手倒握剑柄,跪倒在地上,“遵大汗之命!” 忽必烈说:“桑哥,莫与他再啰嗦!” 桑哥转身面对忽必烈,躬身施礼,双手抱拳,然后再次面对泰山派众弟子,“玉磐子,玉音子,”他说,“你们出来!” 两个年轻道士推搡开挡在他们身前的道士,向桑哥走来,他们走路时,手按在剑柄上,眼睛扫视众道士,当他们走过玄玥子身边时,他们抽出长剑,眼睛不约而同地眯起来。然后他们把长剑挡在身前,快速走过玄玥子身边,来到桑哥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