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丑当即行动。 含了一粒药丸在口中,片刻,他扭着身子出去,娇滴滴的凑到南七身边:“南七哥哥,要不然你陪我赏月吧。我闻着他们身上的酒味儿太刺鼻了。” 南七转头想要说话。 楚丑左手一粒药丸猛地塞进他口中,右手抬起重重在他后脖颈处一砍。 南七身子软软倒下。 楚丑把人扶着,搀进了屋子里。扒掉南七身上的衣服迅速换到自己身上,而后,他大摇大摆的从后院离开,和外边蹲守着的人接头。 而此时的红阳村(寡妇村)。 一群人正挤着在钱婆婆家的正屋中,发愁的盯着外边的倾盆大雨。 院子里的雨水已经积了膝盖深。 南姝愁的只抓头发。 朱婆婆则一副失魂落魄的摸样,连连叨叨道:“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本来咱们还想着重新开始呢。这现在下这么大一场雨,咱们的家那还能保得住?南姝,下成这样,你家屋子是不是都得进水了?” 南姝家地势较低,平日里下雨就容易在院子里积水,更何况还是这种暴雨天气? 南姝轻轻点头:“怕是短时间内没法住人了!不过眼下,我倒不担心这个,我主要担心的是坟场那边——” 新坟建成没多久,泥土都还是松松软软的,被这雨水一冲,谁知道会被冲毁成什么样子? “咱们难道要让他们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吗?”朱婆婆的脸色也陡得一变,望向钱婆婆道:“钱姐姐,怎么办?咱们要出去看看吗?” 钱婆婆没说话,只是蹙眉看向窗户边。 陆瑾瑜和沈清婼并肩站立在那儿。 男子宽肩劲背,身量颀长。女子温柔纤弱,气质袅袅。一人着烟青色秋衫,一人着杏黄色秋衫——就这,两人身上这衣服还是找遍了全村才翻找出来的新衣服。 只是这场雨过后,怕是天色又要转寒了。 两人为了寡妇村的事情这般操心,她们实在也不该委屈了两人。 “二公子,夫人,要不你们就进内屋歇着去吧!看这雨势,短时间内是停不下了!”钱婆婆是真担心这两人,尤其担心沈清婼。 她又是受伤,又是中蛊的,还因此导致受了风寒,咳嗽不止。这眼下刚好了些,可千万不要再严重了。 陆瑾瑜也有此担忧。偏头见沈清婼正在用帕子轻揉鼻尖,他眉毛立时打结,抬手就把人揽在了怀中:“我先陪你进去歇着。” 沈清婼轻轻摇头:“总觉得心中不安。” 从白天楚丑传话过来后,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后来得知沈清颜竟然就这样跟着南淳峰离开了,她心中更是不安到了极点。 那沈清颜这段时间行事癫狂,明显就是想拿下陆瑾瑜,好气她的。 眼下,失败了两次,她便放弃了? 沈清颜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么? 不是的——可南浔人就是撤走了,而且是急急撤走——沈清婼看着外边的疾风骤雨。 院子里的小树被吹得东倒西歪的,风再大一点,那些树苗更是被连根拔起,倒了一地。 叶子掉落水中,悠悠打转,却又被雨水一起带到大门口。 不多时,大门口竟是堆积了一堆枯树叶。 沈清婼瞧得眼皮猛地一跳。 “陆瑾瑜。”她突然转头,神情严肃的看向了陆瑾瑜。 因为紧张,担忧,她的手下意识的抓住他的袖口,急急道:“我知道当时李若水为什么要选择这个地方定居了!因为那场雨!因为河水决堤!原本在河里的枯枝败叶,淤泥烂虾的都被冲上了岸,改变了这边的土质!” “所以后来这边再也长不出来原来的植物了——她们只能吃那些来自南浔的东西!” “这是想从根上把这里南浔化的!” 沈清婼伸手指向了院门口的一堆枯叶:“你瞧瞧,那么多东西,就是那么多的养分。到时候淤泥一盖,重新往这上面撒些湿土,便又是一片新土地!” 沈清婼说的没头没脑的,钱婆婆等人也听得一脸糊涂。 这事情不都已经过去了吗?怎的沈清婼现在又突然提起这茬来? 陆瑾瑜却懂了。 “所以这又是一个机会?重新改变其他沿河村子土质的机会?”这些天他也发现了,寡妇村的人们吃的喝的,口味上确实和他们这些正儿八经的北辰人有了区别。 原本他以为她们是受了沈清颜母女的影响,倒是从不曾想过,这里十几年前,便曾被人改变过土质,水质! 他以为李若水当时是为了来这里偶遇沈相国的。因为这里离河水最近,更容易决堤。而沈相国要来赈灾,这里是必须考察的地儿!李若水更能确保她遇到沈相国。 却不曾想,她留在这里是因为这里的水土更适合她的体质,更有助于她行事。 怪不得那条白蟒能在浅水湾里生活的很好——因为这地方的水质早就南浔化了! 陆瑾瑜脸色发黑。 他望着外头越来越大的雨,眉心狠狠拧了拧:“村子外边的那条河途经南浔后又接连经过我们北辰的两座城镇。若是里面的水质和北辰国的当真不同,那这次暴雨,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