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婼半点不怕,甚至还故意挺直了脊背,迎向皇贵妃要喷火的目光,浅笑道:“皇贵妃这话可说错了!我怎是谋害皇帝呢?我明明是在哄皇帝开心呀!” “皇帝喜欢美人,喜欢欢天酒地,那我陪着他,让他如愿尽心,怎得就是害他了?皇贵妃之所以能走到这一步,难道不是靠顺着皇帝心意得来的吗?” 临王妃:“……”妙!太妙了!她都没想过竟还有这种克制皇贵妃的办法! 珍妃:“……”唇角微不可见的勾了一抹弧度。 她突然觉得,让沈清婼进宫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她懂得多,见识广,现如今还能直击问题要点,让皇贵妃变脸,这可太难得了! 她在宫里需要这样的助力—— 珍妃悄悄松了口气。 沈清婼这样,应该不会不管她和临王府一众人的死活了—— 珍妃抬手悄悄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薄汗。 陆瑾瑜则在一旁瞪大了眼睛。 他死死的望着沈清婼。脑子里嗡嗡的,只剩下那句“我愿意入宫陪伴圣驾。” 所以,她宁愿嫁给花甲之年的人,也不愿再给他机会了吗? 可偏偏,那是皇帝,是掌控着所有人生死的皇帝。 旁的人娶沈清婼,他可以肆意去抢。皇帝要纳妃,他如何去抢?又怎能再去抢? 心突然钝钝的疼了起来。 有刹那,陆瑾瑜恨不得从侍卫手里挣扎出来,不顾一切的带走沈清婼—— 沈清婼感觉到了那灼热的视线,但却并没给予回应。 还是定定的望着皇贵妃,浅笑盈盈:“皇贵妃怎得不说话了?难道臣女说的不对,皇贵妃不是顺应了皇帝的心思,而是自作主张,私下给皇帝送美人儿,想要害皇帝耽溺女色,不务政事了吗?” 皇贵妃:“……”她倒是真敢问! 然而她却不敢给以正面的回答。 嘴角轻抽抽了两下,皇贵妃冷笑着怒视沈清婼:“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沈清婼,你也莫要在这里胡乱猜测本宫和皇帝的意思了!本宫就只问你一句话,你当真愿意入宫为妃?不在乎陆瑾瑜的痴心?也不在乎珍妃的体面?” 沈清婼轻笑:“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怎得会没关系?你出现在这里,难道不就说明了你们关系匪浅吗?”皇贵妃这会儿也有些急了。 本来一切事情都在预料之中的。 沈清婼确实被带到了临王府,珍妃也确实出宫来了临王府——她以为她们是要在这里说明真相,然后商量如何保全所有人的,还故意谎说皇帝要纳妃,堵了他们所有的后路! 可她怎么都没想到,沈清婼竟然会答应入宫为妃?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难不成她之前猜测是错误的?沈清婼压根不是珍妃的女儿?可若不是——珍妃和临王妃为何会对沈清婼那般照顾? 临王妃又怎么可能会在十几年前莫名其妙的和谢紫柳成了好朋友,铁闺蜜? 皇贵妃一时千头万绪的,却有些看不明白眼前的事儿了。 沈清婼轻笑着又道:“我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我好端端的在秋日宴上活动着,却不知怎的就突然昏迷了,等醒来就到了一团院子里,还遇到了刺客闯入。” “惊慌失措下,我逃命出来,又遇上了南风楼楼主的马车。这才托他送我过来这边的。因为我实在不知,秋日宴上出这么大的事情,我除了找临王,还能找谁过去处理?” “毕竟,这秋日宴是皇贵妃主持的——旁的人过去也不敢和皇贵妃硬碰硬,大肆搜山找刺客吧?” 皇贵妃:“……”她把那送人的小厮和院子里的公公都杀人灭口,本意是怕今儿个这事儿被泄露出去,毁了她的贤良名声,顺便也能栽赃嫁祸给临王府或者珍妃,让她们死定了的! 倒是没想到,反倒给自己招惹了个麻烦! 沈清婼这言下之意,不就是在指责她没有尽心尽力的操持秋日宴,才发生这种事儿的吗? 皇贵妃被怼的哑口无言的,望着沈清婼的眸底也带了一抹狠意。 怪不得安嫔三番两次杀不了人,这般聪慧的女子,要杀她确实棘手! 皇贵妃深深吸了一口气。 死死的盯着沈清婼,良久,才近乎妥协的道:“本宫也是听人说你和珍妃都进了临王府,误会了是你们联手试图杀害皇帝的。倒是没想到,你竟是在那院子里看到了刺客!既如此,想来迷昏皇帝的也并非是你等。那便先跟着本宫过去,再好好查一查此事吧!” 这便是放过她们所有人了? 临王妃和珍妃对视一眼,都觉得恍若做梦。 皇贵妃已经拉拽了沈清婼:“你既是见过刺客,想来还有几分印象吧?” “让皇贵妃娘娘失望了,臣女当时醒来只看到那刺客蒙着脸在杀人,就吓得慌慌张张逃命去了,什么都没再顾得上看,也根本也没敢细看。” 潜台词就是,她什么都不知道,更不知道屋内的到底是何人,是何种状态。 皇贵妃愿意如何说,她也是愿意配合的。 皇贵妃闻言,轻笑了声:“皇帝怕本宫第一次主持秋日宴没经验,便着便服跟了本宫出来。不想却喝多了酒,在菊山小院休息。那料想会有人带着昏迷的你闯入——” “皇帝大约觉得你既然被带进了他的地盘,便该寻到你,纳你为妃的。不过如今出了刺客一事儿,皇帝估摸着也被惊的醒酒了。” “此事便也无需在他跟前提起。”皇贵妃说这话的时候,双手紧紧攥着,缩在袖笼中。脸上的笑意也勉强僵硬。 沈清婼权当什么都没看到,轻轻点头:“那是自然。臣女到底也曾和五皇子有过婚约,自是不会主动去当他的妃子。” 一席话说的皇贵妃的嘴角又疯狂抽搐起来。 她先前也是太过冒进了!只想着要赶紧弄死珍妃,牵连临王府,让皇帝自身难保,倒是忽略了五皇子的感受! 幸而他如今被派去巡查冀北一带了,不然怕这事儿又要再起波折! 皇贵妃一时有些讪然,赶忙又嘱咐沈清婼:“那你也莫要和阿兆提起今日之事了。” “臣女现如今都不怎么能见到五皇子的。”沈清婼一派恭敬本分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