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独自安好也挺好的。 沈清婼怀着释然的心情重新坐上了马车。 而此时的拂柳院中,原本趴着小憩了的陆瑾瑜陡的睁开了眼睛,朝窗外张望。 石榴树的影子婆娑映照在窗棂,随风招摇,仿若心底的猛兽突然挣脱出来,张牙舞爪的。 陆瑾瑜黑沉着一张脸问旁边还在看医书的楚酉:“这马上都要亥时了吧?她还没回来?” 楚酉淡淡的翻了一页医书:“楚丑他们没来汇报。” 那就是还没回来了! 陆瑾瑜心底陡的有些担忧。他突的站起来,来回在房间里踱步,片刻,他猛地转身往门口走去。 “二爷!”楚酉唬了一跳,赶忙放下手中的医书,站起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语气隐隐有些冲:“你做什么去?” 这人莫不是睡觉睡糊涂了吧? 忘记了他还是重伤之身了? 陆瑾瑜瞟她一眼,眉梢紧拢的道:“我得去找她。我得亲自盯着她真正退了那桩婚事。” “大小姐向来说到做到。” “那也架不住临王府所有人都想让她嫁!”陆瑾瑜陡的发了脾气,右手食指指向门外,他气咻咻道:“楚酉你瞧瞧这都什么时候了?亥时!” “而她是戌时中出发往临王府的。沈府到临王府来回只需要半个多时辰,她在那儿做什么会用这么长时间?” 陆瑾瑜又想到了他刚刚做的梦。 梦中沈清婼进了陆怀瑾的院子。 两人泪眼向往,不依不舍的。陆怀瑾轻叹一声,想让沈清婼最后陪他喝两杯酒。 月色皎洁,两人坐在院子中,花香袅袅,酒香四溢。陆怀瑾瞧着她,目不转睛的瞧着她——酒喝了两杯,便像是解放了天性一般,他缓缓起身走到了沈清婼身旁。 绕到她的身后,他一手拥着了沈清婼,一手举杯,把酒盅举到了沈清婼的唇边。 沈清婼偏头看他,唇瓣不经意擦过他的脸颊。 他蓦地低头,吻向沈清婼的唇:“清婼,你舍得结束吗?你当真舍得就这样和我退婚吗?” 泪水顺着沈清婼的脸颊滑落,滑落到两人的唇上,陆怀瑾尝到了苦涩的咸味儿,他停下了那一吻。 沈清婼却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把那杯轻轻晃荡着的酒都倒进了她的嘴里,而后,她抬手轻轻擦拭下自己的唇瓣,把指尖点在了陆怀瑾的唇上,声音幽幽道:“不舍——怀瑾,但我答应了陆瑾瑜,我们不能在一起了。” 陆怀瑾眸底的痛苦快要溢出来。 沈清婼踮起脚尖又吻了他一下,语调浅浅,唇角轻勾了一抹笑容:“不过怀瑾,虽然我答应他,我们不能在一起,但真退婚前,我还是愿给你一次机会,以表感激的。” 她吻得更深了些。 两人喝的酒水中加了助兴的药物。 陆怀瑾喝的多些,本就失神。这会儿被沈清婼一撩拨,更是失控。 他和沈清婼拥在了一起。 沈清婼的身子缓缓倒向桌子,陆怀瑾急急的覆上。衣带飘飞,缓缓落地。 远处的墙头,临王妃和临王笑着对视一眼:“走吧,咱们赶紧准备婚事儿去。” “那瑾瑜要还想闹呢?” “本王妃一针下去,他闹不了的。正好他瘫了,我再给他找两房妾室,陪着他花天酒地,他估摸着还会很开心!” 他不开心!他现在愤怒的想要杀人! 这梦虽然是梦,但也未必不会成真! 陆瑾瑜不管不顾的绕过楚酉要走。 楚酉伸手拽住了他,神情严肃:“你是担心她路上出事儿?不会的,楚丑带着两名暗卫暗中护着呢!而且唐柳还贴身护着——那南风楼楼主即便好奇,想把沈清婼抓走,他也成功不了的。” 陆瑾瑜猛地甩开了她:“不是楼若风!是临王府!” “楚酉!我母妃是什么态度,你清楚的。她甚至早早就去皇觉寺告知了外祖母大哥要成婚的消息。她是不会允许这婚事这般轻而易举就退了的!她肯定会想办法,趁着今晚上让两人玉成好事,然后让两人再也没法推辞的成婚的!” “大哥对沈清婼情深意重的,沈清婼对大哥也温情脉脉。他们肯定会半推半就的就默许了有些事情的发生!” “然后她带着我母妃,我大哥过来拂柳院,把我弄残,这事儿就彻底成了!我就彻底出局了!” 陆瑾瑜越说越气。 楚酉:“……不是,二爷,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不是爷想的太多,是她这会儿没回来就有蹊跷!”陆瑾瑜阔步就往外走。 他得去阻止两人发生关系!他得去阻止母妃乱点鸳鸯谱。 刚刚跨出门槛,楚丑却鬼魅一样闪现在院子中:“二爷,大小姐平安回去兰苑了。” 陆瑾瑜:“……没发生什么不可控制的事情吧?” “没有。” 陆瑾瑜长长呼出口气来:“那便好,下去吧。” 无事便好! 无事便好! 陆瑾瑜喜上眉梢,转身又果断得回到屋内,趴到了桌子上:“果然梦和现实还是有差距的。” “我就说沈清婼应该也不能那么阳奉阴违的对我。” 楚酉:“……也不知道谁刚才急得像个疯子似的?” 这变脸可真够快的。 楚酉轻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去收拾医书。 沈清婼既然回来了,那她也能放心歇息去了。 楚酉是想去偏房,谢如烟先前住的那个房间休息的。可刚出主屋的门,便有人猛地袭来。 她下意识的遮挡,眼睛的余光便瞟到一道黑影进了堂屋。 烛火被带灭,淡淡月光下,楚酉隐隐瞧见他的侧脸。 那不是南风楼楼主又是谁? “二爷!”楚酉惊叫一声,想要进去。 陆瑾瑜已经猛地抬手,把房门重重关上的同时,他的声音也随之传出:“楚酉,去偏房!等事儿结束了,爷自会叫你过来的!” 他身形极快的躲过楼若风的袭击,同时朝楼若风扔了一个茶杯。 楼若风抬手稳稳接住茶杯,蓦地轻笑:“好内力!怪不得二公子敢冒充我去帮沈大小姐!” “只是二公子,你借了我的名号,是不是也该给我个交代呢?”楼若风一撩黑色的衣袍,坐到了陆瑾瑜的对面。 陆瑾瑜挑眉,混不吝的张狂:“爷愿意借用你的名号救人,那是瞧得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