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寂师太此时已经护着在了沈清婼身前。 她不认识陆瑾瑜,只觉得他眉眼风流,恣意昂扬,便是衣袖半截,也是说不出的贵气逼人。 应当是个大人物。 但再大的人物,也不能在这时候捣乱! 圆寂师太冷声冲着陆瑾瑜道:“公子看着倒是个人物,怎么就不做人事儿呢?” “清婼都说了不需要你的帮忙,你这般硬闯进来,意欲何为?” 圆寂师太一副护崽的架势。 陆瑾瑜脚步微顿了一下。 沈清婼此时已经隔着圆寂的肩膀头,眸光愤恨的瞪了他一眼。 那眼神,仿若他是害她性命,十恶不赦的坏蛋似的。 陆瑾瑜心口仿佛被什么狠狠刺了一下,他梗了脖子,言不由衷的冲着圆寂师太道:“谁说我进来是帮忙了?我进来是瞧她待会儿怎么痛不欲生的!” 就嘴硬吧! 楚酉撇嘴。 沈清婼已经起身,绕过圆寂师太走向了陆瑾瑜。 她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倒出了两粒药丸,放在手心,朝前伸出,轻轻吸了吸鼻子,泫然欲泣的看向陆瑾瑜道:“我知晓二公子本事儿大,也恨不得我早就死了,别碍你的眼。但怎么办呢?我不想死,所以为了防止你趁我们不备,对我暗下杀手,还请二公子服下这颗药丸,就杵在这儿看我痛不欲生的模样便好。” 她说着还擦了把硬挤出来的眼泪。 陆瑾瑜:“……”他看着沈清婼那泪,只觉得心都凉透了! 沈清婼竟然会觉得他想杀了她? 趁她病,要她命……他是那种人吗? 他在沈清婼心底竟然就是这般混账吗? 此时此刻,他倒是宁愿沈清婼恼他恨他,捶他打他,也不希望她这般误会他! “不是——”陆瑾瑜手足无措的想要解释。 楚酉又把七彩蛇拿了出来,语气平静的道:“快到亥时了。” 时间不等人,沈清婼还得解毒呢! 陆瑾瑜没再解释,他拿起沈清婼掌心里的那两颗药丸,愤怒的仰头吞下,冷声道:“这下总该放心了吧?” “沈清婼,本公子只是喜欢看戏,不喜欢草菅人命的。”他还是解释了一句。 沈清婼一把擦干净了眼角的泪,嘲弄的一笑,干脆道:“我不信。” 她转身重新走到桌边,坐到了楚酉的对面,冷声道:“不过二公子便是有想害我的心,也无法在三个时辰内动弹了。我那药能让人身体僵硬,不得动弹,若是要强行动作,轻则吐血,重则瘫痪,成一辈子的残废。” 当然,有楚酉这种高手在,陆瑾瑜肯定不会残废的。 但她总要放狠话吓唬住陆瑾瑜啊! 陆瑾瑜:“……”果然最毒女人心!他好心想来帮她,她想让他当死人! 楚酉轻笑出了声,附和着沈清婼冲陆瑾瑜道:“沈大小姐说的对。她那毒药确实极毒,待会儿不管遇到什么事情,还请二公子都莫要轻举妄动啊!” 沈清婼有些意外楚酉会帮她,冲她感激一笑。 楚酉抓住了她的手腕,笑道:“此刻我是大夫,你是我的病人,我总要让你全心信任我,这蛊毒才好解。” “还是多谢。”有楚酉这句话做保证,想来陆瑾瑜定然不会有任何动作了。 沈清婼放心的让楚酉帮她解毒。 楚酉驱动着七彩小蛇缓缓缠绕上沈清婼的手腕,而后又拿了一个药瓶,在她手臂弯处点上一滴药水。 那小蛇像是被吸引住,猛地张口就朝那地儿咬去。 “嘶——”蛇口落下,沈清婼倒吸一口凉气。可这还不是最痛的,真正的疼痛此刻才刚刚开始。 沈清婼只觉得体内蛰伏的虫子像是突然被唤醒了一般,在横冲直撞的噬咬她的五脏六腑。 疼痛一波蔓延过一波。 体内的血管仿佛要被冲撞破裂了。 浑身也变得火热异常。 沈清婼又痛又难耐的,有一种想要张口呻吟的冲动。 可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当着外人的面,她不想表现的那般脆弱——蛊虫没头没脑的在体内乱撞,蹿出蛰居的心扉,又蹿往其他地方。 血管被它撞得几近破裂,等到逼近手腕的时候,众人甚至都能清楚的看到她皮肤下挪动的一团。 一点一点,时急时缓—— “啊!”蛊虫猛地调转方向,疼痛加剧。沈清婼忍耐不住轻呼出声,遂又紧紧咬住了唇瓣。 此时沈清婼已经脸色煞白,全身冒汗,额间有发丝紧紧贴合在脸颊,湿漉漉的,黑亮发光。 而她的唇边,鲜血溢出。 圆寂师太看得心疼至极。 楚酉脸色凝重的道:“她已经痛到不能自已了!师太,先喂她蛇毒的解药吧!”她用银针封住了蛊虫要侧行的血管。 蛊虫被阻,瞬间更加暴躁。 沈清婼痛的张口轻呼一声,又重重咬唇。她不小心又咬到了舌尖。 血流的更多了些。 楚酉脸色严肃。 陆瑾瑜沉声道:“蛊虫还没出来,这会儿喂蛇毒的解药,岂不是前功尽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