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虔也不生气,毫不犹豫就屈膝在床边跪了下去,神情没有任何屈辱。 仿佛为了哄他吃一口饭,什么都愿意做。 云长岁却笑了,眼睛里有细碎的光闪烁,漂亮又易逝。 他坐在床边,垂眸看着对方,“你何必呢邢虔?” 他说:“你也知道,你关不了我多久的,云肆渡很快就能找到这里。” 无论天涯海角,只要云肆渡想,就没有他找不到的地方。 他的这个弟弟脾气可并不算好,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缘故,恐怕也不能忍受邢虔做了这么多蠢事。 发现他失踪,对邢家施压是必然的,不然怎么安心教训人。 邢虔从把他拐走的那一刻,就已经孤立无援了。 “我没有想关你,我只是……” 邢虔的关注点跟云长岁想说的重点不一样,但他后面好像说不下去了,只是执着地举着叉子,“快吃饭吧,一会凉了。” 云长岁冷笑一声,没理会他,而是兀自端起餐盘上的海鲜粥喝。 海鲜粥煮的恰到好处,入口丝滑、软糯鲜香,和以前喝惯的味道没什么分别。 邢虔在性格上缺陷很大,厨艺却没得说,不过有这个口福的只云长岁一人。 恐怕离了他,云长岁连别人做的饭都吃不下了。 邢虔见他喝了粥,不易察觉地松了一口气,自己把叉子上快凉掉的菜给吃了。 这次他没再不识趣,直接把包子碟递了过去,看着云长岁慢吞吞地吃了两个,才压抑着心头的激动放下发酸的胳膊。 旁边还放着蒸饺,云长岁只吃了一个就吃不下了,别的菜也没有再动。 剩下的还有不少,都被邢虔囫囵吃进肚子里了,一点也不浪费。 云长岁每次吃的不多,但邢虔总是会把他喜欢的都做一遍,让他挑着吃。 反正他会解决那些吃不完的。 “哟,邢公子怎么还跪着呢?” 云长岁靠在床头,手一动铁链就“哗啦哗啦”的响,他像是不怎么在意,撑着头去看还跪在地上的邢虔,“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邢虔去摸他的手腕,皮质手铐里还加了一层海绵,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我一直都很听话,你想打想骂,我都会乖乖跪下。” 云长岁挑起眉,笑着问道:“你这是在怨我?” “不会。” 不是不敢,而是不会。 他永远都不会怨恨他的岁岁。 毕竟他这辈子,就喜欢上这么一个人,再也放不开手了。 “起来吧,一直跪着像怎么回事,不知道还以为我在欺负你呢。” 云长岁冷哼一声,重重晃了一下手上的锁链,偏过头去不看他了,浅色瞳孔里多少掠过一丝嫌弃。 邢虔看了一眼时间,起身去把药拿了过来,倒好水一并递到他面前。 服务很周到,也很贴心。 云长岁不太高兴,看都不看一眼,说不想吃。 邢虔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难看,握着药的手猛地收紧,几乎把药瓶捏变形。 云长岁看见他这个样子,又笑了起来,笑得手腕上的锁链一个劲乱颤,看起来没心没肺极了。 “好了,拿过来吧。” 邢虔脸上顿时由阴转晴,赶紧把药递过来,眼巴巴看着他仰头吃了下去,才放松下来。 “我想去外面晒晒太阳。” 吃完药,云长岁很犯懒,不想动,他打了个哈欠,说:“你抱我去。” 邢虔却说:“外面风很大。” “你给我多穿件衣服不就好了?” 云长岁还难得有点不习惯邢虔这样话少的时候,他该能猜出来的还是能猜出来,只是对方这样憋在心里,没什么好处。 “还是说你怕我跑掉啊?” 云长岁挑眉看他,自嘲一笑,“那你可真是抬举我了。” 下一秒,他的脸就被捏住了。 邢虔突然凑到他面前,一副快要哭出来了的表情,盯着他倔强地说道:“别这样笑,不好看。” 云长岁拍开他的手,对着邢虔的脸也捏了一下,力道很重,捏出了红痕,他却笑得肆意又放纵。 说邢虔:“你这样也很丑!” 邢虔摸了摸被捏疼的脸,没再说话,而是去衣柜里拿了一件厚实的大衣出来,把云长岁整个裹起来,抱起来往外走。 刚抱起来的那一瞬间,邢虔几不可察地一顿,随即便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外走。 云长岁发现了,他问:“怎么了,是我太沉了吗?” “不是。” 邢虔抿了抿唇,“是太轻了。” 片刻后,他请求,“下次能再多吃一点吗?” 云长岁垂下眼眸,心说那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吃不了更多了。 但他却说:“你做的那些我都吃腻了,下次换点花样。” 邢虔脸上似有喜悦划过,连忙点了点头。 他一直都有在学习,就是为了能尽可能地让云长岁吃得更多。 只要云长岁愿意吃,他做多久都愿意。 邢虔把人抱到外面的房檐下,安置在一张放着软枕的摇篮椅上,他自己则坐在旁边的石凳上,给人挡着吹过来的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