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迈巴赫汇入车流。 周熠礼攥紧手机的指骨泛白,在一遍遍忙音中掐的掌心生疼。 傅尘在他身上看到过去的周熠礼。 没有沈寂星的周熠礼。 “……喂,小确。” 傅尘单点耳机接通电话,那头盛确的嗓音像是刚睡醒,有些哑,又有些软。 “你去哪啦,小啾啾?” 傅尘面上依旧是清寒冷漠模样,将油门一踩到底镇定前行。 声调却轻了些,“抱歉,临时有点事,你先睡。” 盛确在那头沉默了会儿,到底知道他日理万机工作为重。 他趴在枕头上闷闷不乐,“傅尘,我屁股好疼……” “……” 傅尘喉结下意识轻滚了下。 面上少见的浮现出几分不自在,“乖,你先休息,等我回去。” 随后不等盛确说话就把电话挂了。 盛确:“???” 反了你?! 这头,傅尘淡定将耳机摘下,他犹豫下还是轻声解释,也算是转移周熠礼的注意力。 免得他将自己陷入困境。 “小确的电话,他……生病了,我没告诉他。” 否则盛确的炸毛程度,恐怕拄着拐杖也要来。 周熠礼平静嗯了一声,还是机械般重复着动作。 “你蓝牙没连接上。” “……” 车厢中陷入死一般寂静。 周熠礼将手机反扣在腿上,抬起手轻遮在眼皮上,“恭喜,回去再交代,一五一十的说给我们听。” 说给我们听。 傅尘点头:“好,一定会。” 周熠礼沉默着没有再说话,傅尘在方才的瞬间捕捉到一抹微红,他犹豫间还是问道:“你对泊聿了解多少?” 傅尘想给他打个预防针。 却不曾想周熠礼早将这人底细查过。 “清槐市泊家被报复过长子,做事心狠手辣,产业链喜欢触碰法律黑色边缘,却又是个大慈善家,是个非黑即白的人物。” 周熠礼说:“他喜欢沈寂星,是吗?” 傅尘有些对他刮目相看。 雄性对竞者的敏锐度果然非比寻常。 但他说:“其实我并不这样觉得。” 车子停在别墅区外,傅尘在摁下安全锁扣时对他说—— “倘若你喜欢一个人,会舍得将他伤的遍体鳞伤吗?” 无异于一记重锤落下。 周熠礼大脑跟着轰鸣一声:“什么意思?” 他以为一切苦难都已经结束了。 可当他开始探究的那一刻,好像那些伤痛才刚刚开始。 “你去哪里?” “我问你去哪里?” 摆在他们面前的分明是奢华的别墅。 可傅尘看也不看地走向最阴暗偏僻的角落,那是整个别墅唯一照不到光的地方。 “不是要去他生活过的地方吗?”周熠礼扣在他肩上,力道大的吓人。 傅尘并没有生气。 他只是平静陈述给周熠礼听,“这就是他生活过的地方。” “他在这里生活的时间……” 傅尘轻声说,“比你想象中更长。” 扣在肩上的力道松了。 傅尘转身之际,别墅里的保镖跑来,手里拿着铁棍,“你们是什么人,谁让你们进来的,出——” 一道劲风从傅尘身侧扫过,还未等他有所动作。 保镖被一脚踹飞三米远。 周熠礼捡起地上的铁棍,抬起猩红冷戾的长眸,“让开。” 守在门前的几个保镖:“……” 反正都要倒。 他们自觉被风吹过就倒。 周熠礼走过湿冷的台阶,清晰感觉到气温越来越低。 在拐角一个湿滑的台阶,周熠礼脚步踉跄了下。 傅尘问:“你还好吗?” “你没骗我吗?” 傅尘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他始终认为,哪怕是善意的谎言也没有意义。 “我从来不撒谎,沈寂星也是。” 只是沈寂星从来没告诉过他。 沈寂星觉得没必要。 倘若不是他需要傅尘的人脉网,这些事恐怕只会被他打碎独自咽下,任何人都不会有知道的可能。 周熠礼看到黑暗尽头空无一人,却又仿佛看到沈寂星安静坐在那里。 “在你离开我的一个月,你在哪里?” “在想你。” 傅尘看他走向那个机械设备,匆忙叫住他,“别碰!” 一道细密电流落在周熠礼手上,他手中的铁棍脱落在地,手臂刹那间皮开肉绽。 饶是傅尘也惊了,“这什么鬼东……” 他嗓音一顿,似乎想到什么。 “周熠礼,冷静点,现在的当务之急是——” 他以为这个年轻莽撞的小狮子会失控。 但他没有。 周熠礼只甩了甩手,将那些血滴尽数甩去,而后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 威严沉冷的嗓音传来,“混账东西,你还知道老子打——” “我答应你的要求。”周熠礼说,“但我有一个要求。” 那头周衡阳嗓音一顿,随后语气缓和很多,“算你有良心,知道我年纪大了身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