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福在沈母身后也跟着客气几句,不过是互相恭维而已,沈母道:“老身知道令伯乃皇上身边的红人,顾公子自然不日也将登榜及第,我们家桓儿却难喽!”
催顾笑道:“承蒙老太太夸赞,晚辈不胜荣幸!你家桓儿原本聪慧之极,只因贪玩,对学业有些松懈,等再大些明白事理,必将发奋读书,登科及第那是迟早之事,老太太无需忧虑!”
老太太听了他这般奉承之话,自然高兴说了一会儿话,肚子咕咕响起来,急着要找地方如厕。
公共厕所那时候也有,沈家盛嫌公厕不干净,便个丫鬟秋雨搀扶着老太太去附近亲友家去如厕去,恰巧沈思姌也要跟着去方便便跟了过去,催顾见老太太沈家福走了,走到沈思妤身旁便停了下来,躬身施礼。
“在下崔顾—崔护第十代孙见过小姐!三小姐一人在这里欣赏龙舟竞赛岂不孤单,小生倒是愿意相陪。”
丫鬟春香笑道:“谁说是一个人啦?你目中无人!”
沈思妤听了不觉嗤地一笑:“你老祖宗登徒子的性情倒是传给你了。可惜你才华比你家祖宗逊色不知到哪里去了。”
崔顾用扇子摇了摇笑道:“倒也未必!你听我即兴为小姐吟诗一首。”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今日兰江畔,龙舟赛罢数青峰。”
“妙,崔公子妙诗!依我看还可以这样说:“‘去年今日沈府中,佳人桃花一样红,佳人今日兰江畔,才子佳人喜相逢’兴许会更好些。”
沈思妤看时竟然是应候亭,丫鬟春香骂道:“你们这般欺负我家小姐,就不怕我家公子吗?”
崔顾笑道:“在下对沈家虔诚得很,对三小姐更是仰慕有加,若有冒犯之处,小姐也是宽宏大量之人,定不会因此见怪。”
“在下应候亭,是沈公子好友,在下才情稍欠,言不达意之处还望小姐小人不计大人过,不不,是大人不记小人过!在下适才呐喊助威,已是精疲力尽了。你看龙队跟虎队一路领先,沈公子在敲鼓摇旗呐喊,好不得意。”
沈思妤往水面望去,果然见好一个龙虎争斗,沈思桓双手挥舞着鼓槌雨点般地击打在龙头一个圆鼓上,一时间龙队领先起来。
虎队也不示弱标手高喊着号子唱着歌曲:“大江向东流呀,天上星辰水中游呀,该出手时就出手呀,风风火火划龙舟哟,一二三,再二三”数分钟之后虎队迎头赶上,与龙队并驾齐出,彩旗飘,浪花滚滚。
“赶上了,赶上了!虎队只怕还要超过了!”
眼看虎队领先了,一个桨手居然将木浆丢了,飘在水面上。围观的人民不禁大惊,那桨手丢了木浆只能用手划船,很快有人从岸边一个小船取下木浆,抛上虎队龙舟,桨手接过木浆继续加油划船,可如此以来虎队落后不少,为虎队呐喊助威的人无不叹息。龙队的人个个笑逐颜开。
“你看龙队一马当先了!”
“小姐,这词倒是很好听耶,不知出自谁人之手!”
不只是春香是这么想的,就是周围人都议论这词作非同寻常。因为崔顾诗词俱佳,大家的目光自然就落在崔顾身上。
沈思妤笑道:“你崔大人倒也是才情并茂,这词作莫非你崔大人所作?”
崔顾摇着扇子道:“非也,非也!在下倒是也做了一首词,‘佳人纷纷夸节束,头上新钗珍珠,年少摇旗鼓,早已有,游人满渡,老妇逢场慵作戏,任陌头,年少争旗鼓…’”
沈思妤笑道:“你这首词作好是好,比那首词作只怕要谦和逊色一些。”
应候亭道:“小姐所说是虎队的口号词,确实有些气势,倒是有些沈公子的味道在里面!”这话分明是拍马屁拍拍错地方,毕竟沈思桓几斤几两大伙都明白。
这时候沈思姌想必方便完毕,穿戴粉色红裙,衣着蓝色夹袄在秋雨和李明成护送下进来了,见了催顾说道:“我哥断无做出这种豪放词作来。若真是他作的就奇了。”
“姐姐,你也评论一下崔公子词作。”说罢沈思妤让崔顾将他刚才的词作在说一遍。
沈思姌认真听了说道:“崔公子的词作非常有新意,好一个‘游人满渡,老妇逢场慵作戏’”
她身边丫鬟秋雨不解地问道:“这不是在骂我们家老夫人吗?”
崔顾听了立马严肃起来道:“在下岂敢,老妇原本就是看戏的妇孺,并非骂人之言!”
沈思姌笑道:“崔公子无需紧张,用‘老妇’这词原本没错,它和‘年少’作对比,有新些意!‘大江向东流’这首词作气势磅礴,崔公子这首词作太过婉约,不太适合于这种场合。”
崔顾也听出来了,表面上是赞扬崔顾的作品,实际上是赞扬‘大江向东流’这首词作。
沈思姌心想这首众人都着迷一样的词作一定出自潘文良之手。因此也是非常高兴的,毕竟出自自己偶像之手。
果然崔顾笑道:“在下孤陋寡闻,倒也不知出自谁人之手,莫不是潘文良?他为我们依兰龙舟作词来着?”
应候亭道:“在下听说这首《大江》词作是个新人所作,只怕与崔公子的词作独领风骚!”
潘文良作为这依兰名儒,是不需要亲自作号子词的,这些号子词基本上是潘文良和县里领导向读书人征集的,也就排除潘文良所作了。
沈思姌听了愣了一会又笑道:“应公子用词不当、两首词作怎么能说成独领风骚呢?”
应候亭笑道:“二小姐原本说得也是,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要说谁好谁坏一时间还不好分辨。像我们男子汉喜欢豪放一些,但你们女子便是喜欢婉约一些,因为这种词作你们一手抱着琵琶可以低吟浅唱。”
沈思姌脸色一沉道:“你这又是骂谁呢?难不成我们成了青楼的人了?”说罢把脸望向一边去不搭理这几个男子。
催顾摇着扇子笑道:“应花子,这下确实该打嘴了,一手抱琵琶低吟浅唱是兰江清苑的女子,你竟然敢挪用到这里。”说罢用扇子在应候亭脸上拍打三下对沈思姌道:“二小姐,小生这下替你报了仇。你可赏我们一个笑脸。”沈思姌低头看了一下催顾,目光又追随江面上船只去了。看得高兴处二小姐和三小姐都拍手叫欢。
催顾道:“两位小姐的欢乐感染在下,在下也想与你分享一下。”
沈思妤指着江面上的船只笑道:“你看虎队划的飞快,虎队词作气势磅礴让振奋,真的太好听了!”
崔顾笑道:“小姐喜欢气势磅礴之词作,依在下看来,气势非凡之诗词,当首推东坡居士的《念奴娇赤壁怀古》,在下非常仰慕东坡居士,不妨在此背诵给小姐听听。”说罢高声背诵:“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
沈思姌、沈思妤姐妹却全神贯注看兰江龙舟比赛,因为从来没有看见哥哥如此神勇的表现,一会儿为他哥哥鼓掌,一会儿又叹息。两看了一会子便起身要走。
崔顾道:“在下有个故事,小姐一定想听的。”
沈思妤和沈思姌却不为所动,挤着走要离开之意,催顾拦住道:“不想听听在下的故事再走?”
沈思姌笑道:“既如此,听听再走也罢!”
崔顾一挥扇子说道:“从前有一只胡狼在山中修炼了千年,它要娶虎山上一支狐精,狐精道:‘你要娶我可以,但总得要嫁妆吧?听说沈家小姐使用的绞胎枕世之罕有,若得此物本小姐便与你成亲。’”
胡狼搔头道:“果真如此,不许反悔?”
沈思姌笑道:“崔公子只怕又要编派他人了!”
沈思妤道:“姑妄言之,姑妄听之!继续说罢!”
崔顾清了清喉咙继续说道:“本小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何来反悔之说?”
胡狼边走边思考如何去偷沈家绞胎枕来,忽然山下一个小妖来报:“大王,我们捉来一个人,他说是烛花巷来的。”
“把他带上来!”
不一会儿小妖带来一个人,胡狼见了大笑:“好!就是你了,你就是石头亭子宋家的吧?你若是要活命就将沈家收藏的绞胎枕藏在哪里告诉我!”
崔顾说到这里,沈思妤早已有怒意,几欲拂袖而去,谁不知道他在讥笑宋湉,她指着崔顾啐了他好几口,道:“别在装神弄鬼的,你做的好事打量我不知道?我不好说你而已!”
见沈思妤不悦,催顾只好住嘴,好一会道:“你还惦记着他,三小姐你不知道,他活脱脱地成了一名农民,在他房前种田养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