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妤道:“你今日倒也不要在我面前装了,好好读书多好着呢,家里还指望着你将来中举,以光门楣的呢!却如此不济,只怕比宋湉还差些了,还亏你多读了好些年书。”
沈思桓自然不服愤愤:“你也不要笑我,整日跟着宋湉,保不定是想着人家吧?我告诉你没门!家里早已将你定给崔顾。”
因年底要请裁缝,沈中每年要做两身新衣裳,派王嬷嬷前来,见到两兄妹拌嘴,沈思妤还哭得梨花带雨似的。王嬷嬷又回来向钱夫人禀报,钱夫人在沈母房里与女裁缝正说着话呢,听了骂道:“这个孽障,越发不得了,三丫头都管制不住,将来造反了如何了得。”
立即着人将兄妹俩叫来,沈思妤眼角还残留有眼泪,钱夫人骂道:“你整天不务正业,惹是生非。妹妹何时开罪你了?你到底说妹妹啥了?”
“她整日跟着宋湉,我说将来给她定给崔顾有何不好?崔顾伯伯还是宫里的公公呢!”
钱夫人也气恼了,拿起一把扫帚弹子敲了一下沈思桓的额头:“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你这不是咒你妹吗?崔顾原先娶了两路亲,娶一个死一个,人家见了他影子都怕。仔细老爷抽你的皮!思妤到底说你啥,你这般咒她?”
听了这里沈思桓立马掩嘴不敢说话。
“你是不是去了兰江清苑?”钱夫人继续诘问道:“有人看见你的马儿搁在兰江清苑,难不成人家眼睛瞎了?”
“夫人息怒!只因昨日夜里睡觉没带肚兜,肚子着凉了才骑马道兰江清苑时,肚里疼痛无比,因此将马儿停在兰江清苑门口!想必让人看见了也未可知的。”
钱夫人余怒未消,骂道:“究竟还是去了兰江清苑,这是不用质疑的了。”立即着小厮家法处置,棍杖十下。只见小厮一只手拿着一根五尺长的橡木棍子,另外一只手拿着一张长条凳子摆在房中央,狠狠地打了几下。沈母听了便打着拐杖过来,对钱夫人道:“小孩子不懂事去了青楼也是有的,又不是触动王法的事儿。动不动家法伺候,把他胆儿嘘破了不是耍的!”
钱夫人见老太太护短,也就作罢。这边吵闹不息,只见雪儿拿了一把尺子过来和一个本子对着钱夫人笑道:“夫人,旧年的衣服尺寸大小只怕早就要改了,三小姐今年就窜得老高了。”钱夫人道:“我们这些上了一定年纪的还是按照旧年的尺寸,她们几个年轻的丫头都得要重新定尺寸。让她们过来每人量一量。”
于是将沈思妤、沈思姌和年轻的丫鬟都聚集在房里打量升高、胸围、袖子的长短,裤子的长短,并记录在案。沈思桓升高六尺五,尺寸打好后,钱夫人道:“宋家小子个子只怕有七尺来高,我看他们走路就比桓儿要高几寸,只怕要两匹布料。”
龙姨娘笑道:“也未必,高一寸是有的。按理做新年衣服这事儿也不是我们沈家为他操心的,就算将来是我们家的姑爷,也没理由我们给他做衣服!再说上次老太太已经着人给他做了两件衣服。还是上好布料!”
钱夫人道:“不过是帮衬一下而已!毕竟是个孤儿!”
沈思桓道:“娘亲,你这么说只怕将来我们还得要给他娶个媳妇儿。样样事儿我们沈家为他操心!干脆将他嫁到我们沈家做赘婿得了!”
沈母笑道:“桓儿这话也有道理,这小孩子机灵着呢!”
“龙姨娘笑道:“这事儿还是你情我愿才好!常言道捆绑不成夫妻!宋家原本也是名门,你别看他事事顺着咱家,依我看他心气高着呢!我们家丫头未必能降伏他!”一家子说着闲话,沈思姌自觉拿她开刷,握着耳朵摇头晃脑大声道:“你们烦不烦!”说罢躲进卧室去了。
沈思桓虽然田猎的东西不多,不过沈家其他两房田猎收获颇丰,也就均一些过来,因此也不缺田猎的野味。那些狐狸、野兔、财狼等皮子要经过几番加工做毛衣过冬之用,那些肉便凉挂在厨房里面。
沈思桓夜间送客回来,只觉被人打重重的打了一顿似的,全身不爽快,通身打寒颤,随便吃了一些东西,平常那些可口的野味今晚如同嚼蜡。沈母早已康复,见孙子坐在椅子上,没情没绪的,用手摸摸额头,果然有些发热。
问道:“桓儿,你回来时高高兴兴欢欢喜喜的,如何便耷拉着脑袋霜打茄子一般,是同那宋家小子玩恼了?还是你老娘吓唬的?”
嬷嬷道:“多半是吓唬的也未可知!”
“我就说着孩子胆儿小!”
沈思桓也不做声,只是摇摇头。
钱夫人道:“只怕在外着了防寒也是有的!也好,宋家小伙子开出的汤剂还有现成的货,熬一碗来喝了出出汗就没事了!”
沈思桓一听宋湉的处方,立马恼怒起来,竖眉瞪眼地道:“我才不吃他的汤药。你们也不要熬,横竖不吃就是!你们巴巴让我死了算了!也让你们省心,把那个宋湉招进来,多好啊!又贴心,又会读书!将来光耀门楣,可惜哟,人家姓宋!”
沈思桓这么一说,钱夫人便软下心来,像对待三五岁的小孩子一般,宝宝长宝宝短的叫着,毕竟今天是她惹恼了他。沈思桓道:“让丫鬟热两盅酒来。在炕上再发发汗管情就好了!”
钱夫人道:“哎呀呀,不得了。你喝酒管情发热更厉害,你不知酒助火劲,巴巴地发烧更厉害!”
沈母道:“他爱喝酒就让他喝点淡酒,也不要多喝,一两盅子就好了!”
叫丫头看了四碟下酒菜,又温了一些野味。暖半壶淡酒,摆上两个镶银雕漆酒杯,两双牙箸。在卧室坐着,让丫头小子看着。几杯酒下肚,沈思桓视线就有些模糊了,看见穿红色裙子的丫头晴儿恍恍惚惚起来,叫道:“芸儿,你真好看。我抱一抱如何?你让崔顾摸了脸儿,为何不让我摸一摸的!”
晴儿将他推开道:“公子喝多了!李明成安排他睡去吧!”说罢晴儿列好被子,让李明成扶着沈思桓睡下,睡梦中常常惊醒,口内说着胡话,睡到二更,身上火热起来。家丁李明成立马报告嬷嬷,嬷嬷禀告沈母,沈母不晓得先将家里退热的汤药煎熬了,沈思桓夜里口渴,胡乱就喝了。只是觉得味道有些怪怪的。翌日沈思桓还有些发热,不过吃两幅汤剂便好了。
宋湉回去后将所打猎之物品,一半以上交给伯伯拿去市场外卖,一部分送给街坊邻居,留了一小部分挂在厨房灶台上,每日做饭,烟火熏蒸着肉,时间一长便形成可口的腊肉。而且十分方便,想吃直接切割一块肉来做菜。腊月十五学校已经放学,学生们纷纷离校。寒冷的北风吹着雪花纷纷飘落。大地很快一片洁白。南方的雪景跟北方完全不一样,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南方的雪下得温婉,人家说燕山雪花大如席,南方的雪花真的像白色花朵一般,起初落下来的雪花朵朵,像地仙似的见地便了无影踪。等到地表温度下降零度以下,落下的雪花一层层积压便形成一些白白的影子。雪花若是落在水面上,很快便消融。高凸之地不便于积雪,下了很久之后才可见隐隐约约一些雪星罗棋布散在一些坑坑洼洼之地。
宋湉今天一早就去了菜市场,他在市场上购买了一些粮食。虽然一个人的家毕竟还是一个家呀,在这里他有好友李沐阳来看他。在这里他有父亲的故交张谦叔叔过来,在这里他有老实厚道的伯伯过来。在这里他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
沈家虽好,毕竟是别的家。
其实生活也就是养活自己,他现在有能力养活自己。他无需在人流较多的地方摆个棋摊,与人下棋赢点小钱。他自有其他办法譬如跟张谦学了一些中草药知识,加之读大学对中药材的认识。辨别一些简单的药材还是比较容易的。还有可以到虎山脚下打几个野兔,如果运气好的话碰上一只狍子或者是麂子打了卖了也不下几两银子。
这一带种植水稻历史悠久,可产量还是达不到要求,以至于这里许多人捱饥受饿,杂交水稻产量虽然高,一来自己没有带杂交水稻种子,若是要研究杂交水稻,只怕还要请示袁先生,因为要研究三系配种:不育系、恢复系、保持系,不育系与保持系放在一起生产的后代还是不育系,但产量高。制种呢就得用不育系与和恢复系在一起,他们的子代便是种子。要寻找这中母本相当不容易。想来还是从二季稻入手,精耕细作,科学田间管理。提高产量也是可为的。来年还想种两亩地,大伙跟着他种植也许会改变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