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捏着左手大拇指再这么一扯,大拇指也发出噼啪之声,然后依次食指、中指、无名指,最后小指,像放鞭炮似的此起彼伏。响声虽不大,但在场的每个人基本上都听得见。
“呵呵,看来有两下子,赵世你这小子眼光不错嘛!”沈思桓眼睛瞪大得像两个田螺。
“来,给你一个见面礼。”
对于一个不怀好意的人,宋湉知道他这个见面礼一定不是什么好礼物,不是拳头就是棒头。当下运气于胸膛,以防不测。
从小他博览群书,什么健身类,医药类,武术类的书籍无不涉猎。对于一本如何练气运气之葵花宝典《道生八法》他是读了数遍,记忆尤深,时不时运运气,鼓鼓肚皮,有时候把气运送到手臂,手臂鼓气梆硬一块,有时候把气运到足下,足趾就变成了树根插入泥土深层。他气沉丹田,双脚用力站稳以迎接一切飞来横祸。
正如他预测的一般,果然沈思桓踏上一步,挥拳直击腹部,出拳速度极快,只听得“波”地一声,宋湉轻轻后退两步,腹内气势翻涌,脸色发紫。他很快调整呼吸,将呼吸拉长,慢慢平息腹内气息,腹内气息波涛汹涌之后逐渐走入正道,他吐纳一会儿,面色开始变得红润,再慢慢变成正常。
由于这一拳打得迅速,沈庆阳想阻拦都来不及了。他斥责沈思桓道:“你这小子,这是待客之道吗?人家是贵客,你哪有动手打人之礼?”
沈思桓微微一笑道:“二爷爷,你看他不是好好的吗?孙儿只是测试他的抗击打能力,我这一关都过不去的话,如何过得了我妹妹的法眼呢?伯伯你说是也不是?我听说你带着他来是为了见我妹妹。是也不是?”
听他这么一说沈庆阳自然也不好过分责骂他,说道:“不只是见你妹妹,更重要的是见你父母。”说罢在宋湉身上仔细瞧了瞧,看打伤哪里没有,一旁的宋翔升和张谦一脸的担心,生怕出什么幺蛾子来,无不向宋湉投来关切的目光。
只见宋湉拍打着肚皮笑道:“你们放心,沈公子知道轻重的不会让我受伤的,可第二拳却是受之不起啦!公子的功夫果然厉害!”
他不妨拍马屁似的向沈思桓竖起大拇指。吃了人家一拳还为他点赞,在场的人有些懵圈。沈思桓心想这一拳没有把你这小子打到,只因只使用了五成功力,下次可别怪我手下无情了。其实他自己也忘记用了这一拳多大的力气。
宋湉心想先别把关系搞得太僵,有机会先见见你那个漂亮的妹妹再说呗。
“湉儿,你到底有没有事?”宋翔英还是带着疑惑,可张谦早已给宋湉把脉了,他摸摸脉细像潮水一样,一波一波的,这种脉细绝不像脏腑受伤的样子,倒像是一个血气旺盛的人。
张谦点点头道:“湉儿,先天底子好,这一拳也无大碍!”
沈庆阳这老头带有几分生气的口吻说道:“走,见他爹去!老夫还想向湉儿讨教棋艺的呢,你这臭小子要是把他打残了,余生无人陪他下棋,岂不索然无味吗?以后你给我记着,不许欺负他!你欺负她我就去告诉你父亲和你奶奶,让他来惩治你。”
“二爷爷,我怎么会欺负他呢?你看他不是好好的嘛!二爷爷你千万别在我爹爹面前说起,我只是稍微试试宋湉小弟根基,是孙儿不对,孙儿这就向你道个歉。”
“你能打人,我为什么不能说呢?”沈庆阳看他还是脸上还挂着戏谑的笑容,心里不免生气,牵着宋湉的手,径直向牌坊里面走去。
沈思桓看着他的二爷背影,然后向宋湉抛了一个又一个微笑,他其实也不是特怕沈庆阳,毕竟不是他的亲爷爷,他父亲沈家福对这位家叔也是敬而远之,父亲听了他说的话未必会动用家法,也许一顿责骂少不了。
他对宋湉的微笑不过是为了他一点点私心,打你一巴掌,再给你一点奖赏,让你在他家人面前表现好一点。
此时牌坊里面门口边两个家丁正在驱赶三个流浪者,流浪者为两个老一点的带着一个孩子,他们手里捧着一个破瓷碗,背上背着一个包裹。包裹布已破烂,布线像玉米须散乱的垂下。那人神色木讷,一看就是受苦受难的群众。两个家丁身着青衣,着装时髦。他们举着棍棒,看来似乎对来者不太友好,其实这也是人之常情,看见你穿着破破烂烂,衣服上似乎还显得有些赃,大多数都市小姐见了会捏着鼻子走开。
古代社会,因生产力低下,加之农民靠天吃饭,年成好的话乞讨者自然要少些。年成不好闹闹饥荒,走在外面乞讨者成群结队,今年年成不错,至少这一带农民是丰收了,看来这乞讨者想必来自北方。
“快走,快走,再不走就棍棒伺候了,外面的人快跟着出去,不要再进来了,你们听见没有?。”
两个家丁对着宋湉等人吆喝着,很显然他们把宋湉当成外人,由于沈庆阳个子不高,夹在他们三个高个子中间,看不见这位‘贵人’也很正常。
沈庆阳挤到前面来,拍着胸膛道:“你们瞎眼了,看见我也是这般驱赶?你看看我是谁?”
家丁放下棍子,立马和颜悦色道:“老爷子来了,哎哎呀,我是眼瞎没看到啊,来,来快进来吧!”
于是乎家丁拉着老头的手拽进来,将宋湉三个留在外面。
老头沈庆阳一进门就对乞讨者驱赶道:“你们快走,不然被公子发现会挨揍的。”说罢又对宋湉招招手,家丁李成明从门口出来,他好奇地看了一眼老头子道:“这不就是公子聘请的陪练吗?怎么也要进来?没有公子批准,我可不能做主。”
沈庆阳瞪大眼睛道:“你知道个啥?他不仅是公子聘请的,还是你家老爷聘请的。”
家丁李明成嗯嗯两声,也就作罢。宋湉知道他们的家事轮不到一个外来人置喙,一直就是沉默得像个傻子,但看见乞讨者,想起自己山上的日子,心中怜悯之情油然而生。从袖中掏出三个铜板,一人一个分到他们手心中。三个乞讨者才打着拐杖缓步离开。
也差不多是中午时分,府上家丁、丫鬟小姐穿梭忙碌着。早已有丫鬟招呼着他们在一间类似客厅的大房子里面休息,等会老爷会出来见他们云云。
这种古代客厅是典型传统客厅,陈设非常讲究。正对门的一堵屏风上挂着一幅六尺山水画,山水画气势不凡,从云雾中一条细长溪流蜿蜒而下,时隐时现,最后在山口上形成飞瀑。近山古松苍翠,楼阁井然。
画两边从内之外贴着两幅名人对联内联:友天下士,读圣人书。外联为:明月清风开朗韵,高山流水有知音。内联为颜体楷书,外联为二王行书,一静一动趣味盎然。
屏风下面有横板,摆着两个大莲花缠枝纹的元青花瓶,中间还放着一把铜镜。两边还摆放一张金丝楠木太师椅。中国古代园林建设讲究中规中矩,整体显得雅典庄重,大厅也是如此,对称摆着六张椅子,还有茶几两张。
早已有人送来茶水,宋湉看着这些老物件,心想自己不知不觉揣一个放在怀里拿到现代拍卖一定价值不菲的,可他回不到现代,也只能一饱眼福罢了。
果然是茗茶,一杯茶下肚,神清气爽,一路疲倦顿消。这时候一个丫鬟领着一个四十六七的中年男子,肚子挺起像有六个月孕妇肚皮,头顶戴着一个方盒似的帽子,还有顶盖。只见他将披衣放在丫鬟手里,踏步走到太师椅上坐下,让人有种居高临下之感。一时见到沈庆阳,将他扶着在对面太师椅坐下。
“哎呀,张先生来了也早点通知我!你们这下人怎能让客人在这里干等着呢?这位两位是…”
还是沈庆阳打圆场道:“家福,只怕你不记得了,这位就是宋翔英,翔升的哥哥,旁边的少年是翔升的儿子宋湉,原本跟我们家来往密切,只因…”
沈家福一拍大腿道:“你看我这记性,翔升一家我怎么不记得?你叫宋湉,与我二丫头同年,是不?”
宋湉听了忙上前与沈家福躬身行礼,宋翔英和张谦也跟着行礼。原本是他们两位长者带着宋湉行礼,没成想宋湉施礼两次也知道一些窍门,对古代礼节有了一定的理解,一见沈家福就行礼了。
沈家福上来也跟众人握手表示还礼。见了宋翔英微微一笑:“翔英兄长,别耒无恙!只因俗事繁忙,多少年没去过你石头亭子了。想当年,你弟弟在时我们还经常走动。唉,可惜你弟弟一家了,先是长子过了,翔升又被奸人所害,弟妹不久也跟着去了!真是祸不单行。”说罢摇了摇头。
沈家福非常健谈,引经据典地谈到了沈家与宋家关系,又谈到朝堂之上的事情,谈来谈去就是没有提起宋湉与沈思姌的婚姻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