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栀躺在沙发上,只穿了居家的宽松短裤和小吊带,赤着脚,头发随意扎在头顶,睡着的时候肚子上什么都没有。 昏黄的灯光下,她的睡颜带着几分孩子气,虽然身形瘦弱,但四肢修长,往沙发上大咧咧地一摊,手脚都不够放的,全垂在地上。 在傅小州的印象中,似乎人类中这种纤细又瘦弱的女孩子大多没什么安全感。 睡着的时候,应该会无意识地蜷缩着四肢,很没有安全感,很惹人怜爱的模样。 而不是鹿栀这样。 四仰八叉,摊着肚皮,长手长脚毫无美感地耷拉在地上。 莫名让他想起了养在玄池里的那只小粉龟。 又笨又能吃。 傅小州莫名笑了下,走过去捡起地上的毯子,搭在她身上盖住肚脐眼。 她怀里的平板滑落下来,傅小州眼疾手快地接住,不小心点亮平板,看到了平板上的画面。 一副双人插画。 跪在地上仰头接酒的男人眉眼格外熟悉。 他瞟了一眼鹿栀,将平板塞回她怀里,又随手将毯子往上拉了拉,糊在她脸上。 “没大没小。” * 鹿栀是被一阵温馨的香味唤醒的。 她猛地从沙发上窜坐起来,动了动鼻子:“好香……” 是麻麻的味道。 她扭头看向厨房。 落地玻璃隔着的厨房里,傅小州脚下踩着一个小板凳,正在煮着什么东西。 味道清淡又温馨。 外面天色已经全黑了,只有厨房还亮着一盏暖黄色的等,锅里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鹿栀有些怔然地看着厨房的画面,心脏处有种又酸又涩又胀满的感觉。 她摇了摇头,将胸腔里即将要溢上来的矫情狠狠压了下去,拉开玻璃门进了厨房。 “你做什么呢?” 傅小州瞟了她一眼,似有些无奈:“终于醒了?” 鹿栀摸了摸鼻子:“我睡了很久?” 傅小州:“你自己看看时间呢?” 鹿栀看了一眼手机,瞪大眼睛:“半夜三点?!” 傅小州有些头疼:“鹿栀,你是小朋友吗?自己发烧了不知道?” 鹿栀:“……啊?” 傅小州:“这已经是我第多少次发现你生病了?” 鹿栀挠了挠头:“好吧……我习惯了嘛,谁知道是发烧了。” 傅小州看着她,认真道:“身体稍微有一丁点不舒服,都可以和身边的人说,不需要忍着。” 鹿栀差点儿被一个小屁孩整破防了。 从小到大,她每次生病也好,不舒服也好,永远都是忍着。 因为妈妈总是有忙不完的生意,没空管她。 父亲从来都不喜欢她,她如果主动往他面前凑,大概只会得到一顿暴揍。 家里的保姆,林芝儿的母亲大抵也是不怎么管她的。 只会打着为她好的名头,让她忍着,不要给父亲添麻烦,不要给家里添麻烦,否则的话大家都不会喜欢她。 所以她从小就习惯了忍病忍痛。 久而久之,也很少能自己察觉身上的不舒服。 早就已经麻木了。 鹿栀突然扑过去,一把将傅小州揽在怀里:“小屁头,好感动哦……大半夜你还给我煮面!” “讲道理,我难道真的不能无性繁殖出一个你这样的甜心小宝贝吗?” 甜心小宝贝几个字让傅小州的脸色又黑了几分,尝试将自己从她瘦干巴的怀里挣扎出来。 鹿栀又抱着他,脸颊在他脸颊边努力蹭了蹭,还试图张嘴把他脑袋啃住:“要不我吃点儿亏,你就给我当儿子吧,我超愿意的!” 傅小州抬手,忍无可忍地给了她一个爆栗:“鹿栀!” 鹿栀捂着脑袋,嗷呜一声,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你怎么对病人这么粗暴?” 傅小州擦掉一脸的口水:“我希望你明白一点,虽然我是人类儿童的模样,但实际上,我比你祖宗还大得多。” “所以,不要没大没小,以下犯上。” 鹿栀:“……嘤。” 傅小州将面端出来放到餐桌上:“醒了就过来吃面。” “嗷……”鹿栀摸了摸被敲的地方,不甚在意地挪屁股坐过去。 她低头看着碗里的面,忍不住舔了舔唇。 生病的时候,一碗清淡的葱花素汤面真的会让人很安心。 面上窝了一个荷包蛋,撒了点小芝麻和海苔碎,面条应该提前过了冷水,Q弹又筋道,面汤清澈晶莹。 是一碗病人专享的贤惠好面面! 鹿栀感动地又想去亲傅小州,又被他掌心凝聚出来的电光火石吓住,默默缩回了脖子,乖乖吃面。 傅小州熟练地从药箱里拿出退烧药和感冒药剂。 鹿栀也不是第一次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烧了。 吃碗面,鹿栀乖乖吃了药,自告奋勇地要洗碗,又被傅小州赶回房间睡觉。 * 节目的录制如火如荼,从最开始的只有嘉宾粉丝捧场到现在,已经吸引了越来越多的路人来看。 最后一期,也是最重要的一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