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创造了系统？”
话音刚落。
一个巨大的身影走了出来，不是派拉特，还能是谁。
这人看似随性，其实很讲究场合。
当林扉在出租楼楼下撞见他的时候，他基本上都是纯色T恤+工装裤，以及中筒靴。
而每一次出现在基地，他都是西装革履。
这一会儿便是后者，一头金色卷发还用发蜡精心打理过。
他听到林扉的发言，爽朗一笑，道：“好问题~时至今日，秩序对于系统起源一无所知，有人说造物主的恶作剧；有人说是神明赋予人类的一次进化机会；有人说，系统源于我们自身。”
是什么。
为什么。
怎么样。
经典三问。
只可惜，随着系统持有者的肆虐，特别是军王的强势崛起，秩序压根无暇思考最初的问题，只能拼命想着怎么样才能打败军王。
先解决问题，再进行反思——大概是这个思路。
林扉瞟了一眼毫发无损的派拉特，“真的假的，才两天，你一点事都没有了吗？”
被自己双桥梁全力打了两分钟，竟然一点事都没有。
等级六之中，这家伙绝对是最强，甚至没有之一。
“哈哈哈，别瞎说，我还是有受伤的。”
林扉懒得纠结，转而秋后算账道：“你，是不是欠我一句道歉？为什么要故意让曾晓霞夺取你的身体？别撒谎，我看过你的资料，你拥有【不屈斗志】，可以免疫大部分的精神入侵。”
言语间，看似情绪稳定，实则愤怒难掩。
若是以前，林扉肯定不敢这么得罪等级六；可现在，他自诩是有一点点资本的。
让林扉没想到的是，派拉特举起双手，脸上写满愧疚之色，利用眯眼笑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回答道：“Sry.”
“…”
反而是把林扉整不会了。
明明是想要见到这个男人的强势，与自己争锋相对，没想到主动认怂了。
“哈哈哈…看你这幅样子，是完全没想到吗？”
“额…”
“相信你已经见过秩序的所有等级六，是不是都没什么脾气？秩序挑人不仅仅是看中实力，还有品性，我、龙一先生、郁代小姐，以及女团，大家都是很好的人。”
闻言，林扉无法反驳。
龙一先生，身居高位，却经营一家福利院，偶尔帮邻居阿姨锻造刀具。
芹泽郁代，舍弃不了唯一的妹妹，背负反方向的钟，一个人默默前进。
FC女团，也是用自己的能力温暖全世界。
想象中的上位者都是狂妄自大，恨不得蹂躏万物，而事实上，这些人都很明显，拥有显著的优缺点。
紧接着。
派拉特用怀念的语气，继续道：“我以前是一个坚持程序正义的执法者，后来发生了一点事情，让我改变了观念，转为结果正义。不管是什么手段，只要最后的结果是正义的就行了…所以，在听到曾的祈祷时，我心软了。”
林扉没心情听什么回忆里，索性放下这一件事，“算了，我原谅你了。”
就在这时。
怀特先生从外面回来了。
林扉见到了，第一时间准备打招呼，手刚刚举起来，便是迎上对方复杂的脸色，对方抢先道：“林扉，你过来一趟。”
“额…好吧。”
……
而后。
林扉跟随怀特先生来到水库附近。
林扉与怀特和布莱克交集偏少，除了工作，基本很少私下交流，关系上是同事。
但…
怀特先生属于那种温和派的人，即便不怎么长时间相处、私底下少接触，突然独处起来，依旧不会让人拘谨。
反而是布莱克女士不怎么讨喜，给人一种显而易见的压迫感，最直观的感受就是那种工作狂同事，不仅自己压力拉满，还会给别人压力。
人间三月，正值雨季。
水库满盈，水流湍急。
林扉率先打破平静，问道：“怀特先生，你这几天去哪里了？”
怀特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少年的问题，而是从兜里取出一根香烟，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又吐出来一个大大的烟圈，似乎在做什么心理建设。
酝酿一会儿，转过头，看向林扉，眼神中藏着万般思绪，缓缓道：“前些日子，总部突然让我去开会了。”
“所以，是有什么特别内容吗？”
其实。
当少年问这个问题之前，注意到怀特先生的反常表现，便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抓不住世间美好的他，习惯装出诸事顺遂的样子。
对于不详，格外敏感。
即便如此，还是需要面对。
怀特沉吟片刻，继续道：“谭雅失踪了…”
听闻此言，林扉怔住了，第一时间给不出合适的反应，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在潜入机械岛的任务中，突然失去联络…她在潜入期间一直利用敌方的设备向我们发送情报，包括机械岛的结构图，失联前的最后一天，她要去探索未知区域，我们推测她应该是被敌人发现了，生死不明…”说到这里，怀特顿了一会儿，似乎是犹豫着要不要说得完整一些，还是决定了，继续道：“组织不会有任何的救援行动。”
这一刻，少年的心脏仿佛被什么狠狠揪住了，却没有明显的表情变化，伫立良久，只是憋出一声：“噢。”
怀特心情不好，拍了拍林扉的肩膀，便是一个人离开了。
林扉在水库旁发呆半个小时，这才灰溜溜回家。
……
林扉本应该下午就回去学校，虽然使用过双桥梁的身体还是很虚弱，但如果只是上课不成问题，他却是情绪沮丧，一个人回到出租屋。
瘫坐在天台的懒人沙发上，眼神空洞，望着火烧云一般的夕阳。
不知道过了多久，从落日余晖到夜幕来临。
脑海中不断回忆数年来的点点滴滴。
与谭雅的初遇，直到今日。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人不仅仅是自己的老师，还是长辈，弥补父母或者姐姐的亲情。
人生，果然都是用来后悔了。
早知道会这样子，那天就应该见她一面，送一送她。
懊恼之余，林扉想到谭雅临走前的一句话。
“我不在的时候，记得听怀特和布莱克的话，也照顾好薇光、欣芮、阳晖和孙淼。”想到这里，林扉眼中的阴霾稍微扫除一部分，泛着淡淡的光泽，“噢，对了，得做饭了。”
紧接着。
在猫尾担忧的目光中，少年在厨房区域忙碌起来。
就在林扉刚刚做好饭的时候，童薇光、蒋欣芮和田阳晖都上门了。
三人今天都在上学，突然被布莱克女士喊了出去，然后被告知了谭雅的事情，便是请假了，无处可去就来找林扉。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一进门，便是闻到饭香味。
蒋欣芮一见到林扉，直接扑了上来，抱住了他，带着哭腔，道：“陪玩队长，谭姐姐好像出事了。”
“嗯，我下午就听说了，不过没想到是你先哭了。”
言语间，林扉看向童薇光和田阳晖，后两者的情绪都很失落，看上去不对劲，但不至于嚎啕大哭。
不难看出，与谭雅住在一起三年的蒋欣芮，用情很深。
“可是…可是…”
没等蒋欣芮说完，林扉一边轻拍她的肩膀，一边不失温柔地打断了她，轻声道：“别哭了，先吃饭吧。你们应该还没有来得及吃晚饭吧？”
“嗯。”
童薇光和田阳晖点点头。
蒋欣芮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再这么哭下去，要一辈子被钉在耻辱柱上，咬唇抿嘴，强行止住了哭泣。
随后。
一行人在天台吃了一顿简单的晚饭，平均每人半碗饭，连童薇光这个大胃王都只吃了一碗饭，大概是心情严重影响胃口。
饭后，林扉一边刷碗，一边对着众人说：“你们…今晚别走了，留下来过夜吧。”
少年不太喜欢报团取暖，独自消化负面情绪才是自己的生存之道。
只是…
放心不下这几个人，索性让他们留下过夜。正好陪一陪猫尾。
小家伙也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