嫔妃们心惊胆战,纷纷看向皇后。 皇后捻着珠子,双目半阖,并没有说什么。 过去几年宋令怡在后宫,仗着自己那个权倾朝野的丞相爹,以及被皇上宠信的小丞相,且湛淮玦也有意让宋令怡牵制她。 所以这几年宋令怡在后宫里张扬跋扈,在儿子被立为储君后,那更是每天都越俎代庖,当着她这个皇后的面发号施令。 过去皇后还压着宋令怡,此刻,有宋令怡这个蠢货做刀,她为何不用? “皇后娘娘,皇贵妃,据说贵妃身上的服制都是皇上命人为贵妃娘娘精心定做的,贵妃娘娘昨日刚侍寝,皇上怜惜她,才允她来晚了。”有嫔妃替宋令虞求情,其中的王昭仪甚至跪了下去,把宋令虞挡在背后,不让嬷嬷拖走宋令虞。 皇贵妃一个耳光狠狠甩向王昭仪,“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把玦哥哥搬出来威慑本宫!” “既然你这么怜惜宋氏,那你就和她一起跪着,再杖责二十,降为侍御!” 侍御,那是最低等的,而且这寒冬腊月的天气,跪两个时辰,还被杖责二十,皇贵妃这是想要王昭仪的命啊。 怪只怪王昭仪太受皇上宠幸,虽然没有一儿半女,但皇贵妃平日没少磋磨她,早就容不下她了。 王昭仪平日足够聪明,一直安然无恙,今日怎么这般傻,自寻死路? 宋令虞蹙眉看了一眼王昭仪,正好跟王昭仪通红泛着水光的目光对上,心里顿了顿,这傻姑娘怕不是倾慕小丞相吧? 王昭仪和宋令虞一起被拖了出去。 宋令虞跪到冰冻的地面上,而身侧王昭仪被按趴下去,板子就落在了腰后。 宋令怡慵懒地斜靠在内殿里,纤纤玉手拿着皇后宫里的糕点吃着,瞥到外面被剥去外衣的宋令虞,中衣穿得竟然也是红色的。 她的怒火更大了,“宋氏这身衣服还不够红,来人,杖责五十,让本宫看看宋氏是不是像玦哥哥说的,最衬红色!” 她身为皇贵妃,且儿子都是太子了,她都没能穿正红色,凭什么宋令虞能? “她不能穿正红色的话,这宫里就无人能穿了。”湛淮玦下了朝后正在跟大臣议事,让人一直注意着这边,结果抛下臣子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一步。 湛淮玦几个大步上前的同时,已经把身上脱下的鹤氅裹到宋令虞身上了。 他弯腰把宋令虞抱起来,一个眼神递过去。 那几个拖宋令虞的嬷嬷,以及太监,就反过来被按趴在地,板子重重地落下去,鲜血浸红身下的地砖,比头顶盛放的红梅还艳丽。 谁都没想到从来不管后宫事宜的皇上,竟然会在应该召见臣子的时候,亲自过来。 他当众抱起宋令虞不说,还二话不说就一下子杖毙了那么多宫人。 皇后的脸色变了,快步走到外面,携着嫔妃们跪在冰冷的地砖上。 而宋令怡有那么一点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娇媚的面容苍白,又强作镇定走过去,行礼都不规矩,撒着娇喊,“玦哥哥~” 湛淮玦眼里一片杀意,一脚踹开宋令怡。 之前是因为宋令怡是宋家嫡女,但现在有了令虞,他就不会再盛宠宋令怡,让宋令怡的儿子继承大统。 宋令怡没有舅舅撑腰,他废了杀了宋令怡只是一句话的事。 只是宋家刚覆灭,他要是这么快就杀宋令怡、废了太子,那岂不是在告诉世人宋家就是通敌卖国,罪该诛九族吗? 他要让宋令怡慢慢“病逝”。 结果没想到,令虞入宫第一天,宋令怡就欺辱打罚令虞。 她简直是嫌自己死的太慢了! 他为什么宠她,立她的儿子为太子,她心里是一点数都没有。 湛淮玦没让皇后等人起身,抱着宋令虞从她们身前走过去,进入温暖的殿内。 他把宋令虞放在皇后的位置上不说,还传了太医,自己已经单膝跪下去,查看宋令虞的膝盖。 那膝盖已经微红了,一片冰冷。 湛淮玦心疼得厉害,宽厚温暖的掌心覆上去,玄色的龙袍落在地上,墨发散在背后,他仰着一张脸,半是柔情半是嗜血地问宋令虞,“现在就杀了宋氏,好不好?” 宋令怡也是宋家人,他要是杀了仅剩的宋家人,那恐怕会犯了宋令虞的禁忌——他怕宋令虞会把宋家的覆灭算到他头上。 宋令虞俯视着跪在自己脚边的帝王,她的眼里带着浓浓的情意和感动,把湛淮玦拉起来,正要说些什么。 这时嫔妃中有人发出惊呼。 原本在宋令怡身侧的嫔妃,忽然全都避开,跪到一旁。 湛淮玦回过头就见宋令怡痛苦地蜷缩在地上,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太医呢,快!”湛淮玦厉声道,却是在担心宋令虞。 宋令怡很明显是中毒了。 他在太医来之前检查着宋令虞的全身各处,并询问宋令虞的宫女,宋令虞触碰到了什么,吃了什么。 在太医到来后,湛淮玦压根就不管毒药发作生不如死的宋令怡,让太医给宋令虞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