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你怎么来了?” 看着走进房间的兰尼,坎蒂放下了手中的鸡毛掸子,快步迎了上去,接过了对方脱下的外套。 按照这段时间的习惯,兰尼会在书房一直忙碌到深夜,大部分时候她都已经完成了打扫工作,等待着兰尼返回卧室,服侍他更衣洗漱后才会离开。 这两天因为担心蒂芙妮的状况,他虽然要回来的稍微早些,但也没有这么早的。 此时才刚过晚餐时间不久,蒂芙妮因为胃口不好并未到大厅就餐,兰尼刚还让坎蒂送了一些吃食上来,却是没想到他自己也随后便跟了过来。 “我今天事情不多,想早些休息!”冲着小女仆点头笑笑,兰尼又转头一脸担心的看向了蒂芙妮“夫人还是没吃东西吗?” 蒂芙妮此时并未躺在床上,而是坐在梳妆台前怔怔发呆,听到兰尼的声音转过头头来,目光却没有焦点,整个人如同一个被掏空了灵魂的瓷娃娃,脆弱的神色让人看了心疼。 这几天她一直没什么心情,就连送来的食物也很少碰。此时双颊已经明显凹陷了下去,皮肤也是黯淡无光,头发凌乱双眼无神,就连眼眶都深陷了几分。 兰尼这才明白,原来要摧毁一个人的精气神,是可以如此的迅速。 这才多久?原本明艳照人的蒂芙妮,城堡的女主人,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就迅速变得如同进入深秋的玫瑰花一般,发黄干枯了。 看着憔悴的蒂芙妮,兰尼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愤怒。 世界上怎会有如此无情的人?怎会有如此绝情的家人?怎会有如此枉顾儿女生死的父亲? 以前也只是在书上或者影视作品中听说过类似的事情,一些人为了权利、利益,可以罔顾亲情枉顾家人,但那毕竟是传说、影视作品,他一个生活在底层的屌丝还真没碰到过,更别说亲身体会。 现在真的碰上了这样的事情,他还是无法想象这些人到底怎么考虑的,难道在他们的心中,亲情这些东西真的一点都不重要吗? 反正兰尼觉得自己是绝对做不到,不论前世,还是今生。 “怎么不吃点东西?”轻轻走到梳妆台前蹲下,兰尼温柔的捧起蒂芙妮的小手,心里满是心疼。 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丈夫,蒂芙妮知道这是在担心自己、安慰自己,心里也是流过一阵暖流。 她也知道自己状态不对,不该如此的不顾惜自己,做错的是他们,为什么要惩罚自己,惩罚自己身边的人,让丈夫为了自己担心、烦恼? 但只要一想到自己的亲生父亲居然如此对待自己,她就忍不住的伤心、绝望,她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被姐姐们捉弄的时候她也难过过,被哥哥们无视的时候她也伤心过,但不论哥哥姐姐们如何的欺负她,她还是固执的认为父亲是顾念她的,毕竟自己是他亲生女儿。 虽然那个父亲对她不是很热心,但总归自己是依赖着他在活着,他也不曾缺少自己的吃穿,哪怕少点,但总归还是有的。 自己也不会像城市里那些流民一般,活的没有尊严,活的小心翼翼胆战心惊,活的---不像人。 记得某年冬天,最是寒冷的时候,城堡后门的街道上来了母女俩,哆哆嗦嗦的躲在城堡墙外的废弃门洞里避寒。 那天蒂芙妮又被姐姐们欺负了一通,心里实在难过,书也看不进去,就从后门悄悄的离开了城堡,刚出门就看到了她们。 两人都蓬头垢面的看不清脸,从身形上看,小姑娘估计还不到十岁,妈妈具体多大年纪则看不太出来。 虽然并未像那些男性流民一般赤身露体,但两人的衣物也非常单薄,衣衫褴褛到处破洞。 或者说,那更像是一些破布条,松松垮垮的披在两人身上。 她们蜷缩在城堡墙外,哆哆嗦嗦的紧紧抱着对方,尝试用相互的体温来对抗寒风的侵袭。 但这毕竟效果不大,要一阵寒风袭来,两人便会发出咯咯咯的牙齿碰撞声,身体也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看着这对母女,蒂芙妮心生不忍,返回城堡拿了一些自己的破旧衣服,再带了几个又黑又硬的青呋面包,这才再次走向了两人。 她不是不舍得白面包,但这种事情她也不是第一次做,自然很清楚情况。 如果自己给点青呋黑面包,两人可能还能吃上两口,如果是白面包,怕是自己尚未离开,她们就会被周围突然冒出来的流民一抢而空。 她甚至都不清楚,那些突然冒出来的流民,到底藏身在什么地方,他们就如同底下的老鼠一般,聚而呼啸而来,散而消失无踪。 “来,吃点东西吧!”蒂芙妮声音轻柔,挽起衣角蹲了下来。她担心自己声音大一些,便会惊吓到这对母女。 这些流民,特别是女性流民,对所有的陌生人都抱有极大的戒备,自己并不想伤害她们,但她们并不知道这一点,不是吗? 当她递过面包的时候,妈妈转过头看向她,她这才发现对方居然还很是清秀,虽然说不上多漂亮,但在流民中却是少见的好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