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政协主席王满江结束了酒局,没有再像以往到卡拉OK里唱上两嗓子,而是直接地回了家。县委政法委副书记田嘉明心里还颇为感动,自古都说患难见真情,像王满江这样愿意帮忙干事的人,就算花上几个钱,自己也愿意啊。如果县里的领导都像是王满江一样的好领导,那县里不还是一团和气。 刚刚到家的田嘉明将手包直接挂在了墙边的衣帽钩上,醉醺醺地走到了沙发上,两只脚用力一甩,这皮鞋也就飞出了一米多远。 一脸疲惫地道:人哪?家里的人哪?当了多年的政法委副书记,早已经习惯了对人呼来喝去,见没人答应,忍不住骂了一句,臭娘们,这个点还不回家?酒不醉人人自醉,最近田嘉明心事重重,心里有事酒量也就差了许多,躺在沙发上,不多会也就睡着了。 不多会,家里的门打开之后,看着墙上的手包,又看到了烂醉如泥的田嘉明,气就不打一处来。捡起地上的皮鞋,就朝着田嘉明身上使劲打了几下。一边打一边骂,都火烧眉毛了,还有心情整天喝喝喝,睡睡睡。 田嘉明睁开了眼,看到了是自己媳妇,就咽了咽口水道:去,给我倒杯水去。 喝水,你还有心情喝水,常委会都开完了,你都调去史志办了,你还有心情喝水。 听到这里,田嘉明睁大了眼,一个鲤鱼打挺起了身道:常委会开完了?我去史志办?谁说的啥时候的事? 一连几个问题,田嘉明的媳妇十分嫌弃地道:今天下午开的会,散了会我二哥就来了家里,找你找了几遍不见人。你说你整天和王满江在一起掺和啥,我这老娘们都知道,他都已经靠边站了。这事你不找县长不找书记你找他。 田嘉明的大脑早已经一片空白,只听到耳朵里嗡嗡地响,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个常委会他怎么就开了那?自己真的要去史志办当什么屁的领导?好一会才缓过神来,只听见媳妇在旁边咄咄逼人地道:你说你自身都难保了,好操心老家那些土匪的事干啥?这下好了吧,别人的事没办成,说不定把自己搭进去。你说你当这个小官是靠他们吗?还不是靠着我家里的关系,这下好了,史志办?丢不丢人…… 好一会,田嘉明才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懂啥啊?就算是靠着你们家当上这个小官,我这不是还姓田。我不给姓田的人办事,那我当这个官干啥?我可告诉你,别看咱们现在人模人样的,不给老家的人办事,就是以后老死了,都没人抬棺。 老田啊,你看你那心操的,真是稀碎了。这下好了,以后你下半辈子就和那个司马迁一样修书去吧。 田嘉明恶狠狠地说了一句,这个郑红旗,下手的速度太快了,他别以为我姓田的好欺负。 还不是你没找对人?说着拍了拍装满了钱的手包就道:你要是拿着这个直接去找郑红旗,这事不就早办成了。 田嘉明双手搓了搓头,无奈地道:你以为我不想啊,可是我这个级别去找郑红旗,说啥?直接塞钱?不是不想送,是没渠道,懂不懂?再说人家满江,到现在都没有收过咱一毛钱,跑上跑下的,我还能埋怨人家。 这媳妇也是一脸无奈地坐在沙发上道:完了,全完了,就你这办事的态度去史志办都算高就了,你这脑残的样子,应该去残联当个理事长。 田嘉明无奈地道:残联,这么好的单位我倒是想起啊,晚了啊,一切都晚了啊。 这媳妇又道:晚了,晚了我倒是不怕,我怕的是你这个人完了。 程国涛作为从乡镇干部起家的秘书,因为修两高路的时候被邓牧为认识,又经过张庆合的推荐,才成了邓牧为的秘书。自从邓牧为去了行署任地委副书记过后,觉得地委副书记的秘书干的多是服务性质的工作,而继续留在行署之后,程国涛反而可以多参与一些行政上的工作。 程国涛望着宿舍里的电话,已经出了神,内心陷入了巨大的孤独感和失落感。今天自己去邓牧为的办公室里汇报,领导对自己是既有客气,也有教育,按常理说事关安平的事,自己汇报了,领导生气了?程国涛越想越觉得自己是要被领导抛弃的感觉,再加上自己本身又在行署没有在地委。作为秘书,一旦被领导疏远,就像是鱼儿离开了水,瓜儿离开了秧,这不得不让自己变得敏感了起来。这个时候,也只有求助将自己一手推出来的老领导张庆合了。 八九点钟的时间,张庆合应该是回了家,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这个电话有必要打。 电话接通之后,张庆合一听是程国涛,很是放松地道:你小子这个点不睡觉,是遇到啥事了。 程国涛也没有和张庆合客气,就道:张大爷,确实是遇到事了,今天我去领导的办公室,汇报了一件事……,您说这个事领导是不是生气了? 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就道:你小子想得是真多,这事领导是教你做人。以邓书记现在的身份和地位,能和你说这么多,这说明什么?这说明领导器重你、保护你,让你提高工作上的警惕性,这是好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