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诺豪掷五千两黄金,将离人带出了醉春楼。
直到两人坐在了马车上,离人依旧不可置信的问:
“贵人当真不是把奴婢卖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严诺的视线朝着一旁长长的锦盒上一瞟:
“这锦盒里装着一把弓箭,很适合女子使用,是我送给你的。”
“等你学会了拉弓射箭,以后若是有人再欺负你,你大可以一箭射过去,自己为自己出头。”
离人的眸光一软,眼眶有些微微发红:
“贵人为何要这般对奴婢?奴婢有什么是贵人瞧得上的?还是说,奴婢有什么是值得贵人利用的?”
严诺当然不会说,因为离人上一世救过她、与她相互扶持渡过很多个痛苦的夜晚。
严诺只默然一笑,没有继续回答离人的话。
娘子堂建在了城东京郊的栗山山脚。
附近有好几个村落,村民们也非常质朴亲和、也不会排外。
严诺给离人在村子里置办了一个二进的小宅子,地契和房契都是离人的新名字,苏画。
严诺带着苏画参观了她的新家,直到这时,离人才完全相信了严诺,是真的没有要她再去卖身的意图。
苏画拿着自己新的身份籍契、以及房契和地契,两行清泪直接涌了出来。
对着严诺径直就跪拜下去:
“贵人是奴婢的再生父母,此一生,奴婢只对贵人马首是瞻。”
严诺笑着扶起苏画:
“不用行此大礼,我叫严诺。”
苏画猛然抬眼对上严诺沉静的眸子:
“原来贵人就是大祁王朝唯一一位女侯爵,定安侯严诺!”
“是奴婢眼拙,竟没有认出侯爷。”
言罢就要对着严诺再行跪拜礼。
严诺一伸手就制止了苏画:
“你已经是自由身了,不用对我自称奴婢。”
“我现下就带你去看看娘子堂。”
两人刚下了马车,就远远瞧见高秋正在对着匠人们指点,一旁有三个嬷嬷,正在相互商量着写写画画。
严诺领着苏画走上前,同众人打了招呼。
高秋一见到严诺,整个人漫上了一身的喜气:
“大小姐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来视察我的差事做的好不好?”
严诺莞尔一笑:
“你做事我自然一万个放心,就怕你劳累,给你带来了一个女主事做帮手。”
“我想着娘子堂都是女娘们待的地方,倘若今后全部只依赖着你一个大老爷们前后管事,总有行动不方便的时候。”
严诺抬手一引:
“这位是苏画,以后可以帮你打理娘子堂的内宅事务。”
高秋对着苏画行了一礼,忙乐呵道:
“我正愁以后娘子堂内宅的事务该如何打理呢,大小姐就帮我物色到了主事人,还是大小姐考虑周到。”
苏画到底见过世面,知道见什么人该说什么话,自从下了马车,整个人立刻就持重了起来,完全没了往常轻佻的模样。
她对着高秋还礼:
“苏画见过公子,其实苏画打理内宅的经验并不是很充足,还要向公子与各位嬷嬷多多学习才是。”
高秋与几位嬷嬷都是和善好相处的性子,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就互相热络了起来。
严诺望着几人侃侃而谈,心里止不住的称意。
她倒是万万没想到,这离人一板正起来,还真挺像个懂规矩的小女娘。
严诺一颗悬着的心,终于算是放下来了。
娘子堂建造的位置依山傍水,有一种世外桃源的况味儿。
再加上高秋的品味当真不俗,所以即使才建造一半,也能瞧出娘子堂里的雅致韵味儿。
严诺在此处逛了好几圈,越看越喜欢。
一门心思的赏景,竟不知苏画何时到了她的身后。
严诺一侧身,对上了苏画目光灼灼的眸子:
“侯爷,我愿意今后给侯爷卖命。”
严诺一阵诧异,忙笑道:
“不用你卖命,你若是真心实意的喜欢这里,就留在这里好好的经营,帮助更多的无家可归的女娘们。”
“她们可能是不被家里容纳,所以无家可归,也可能是家里遭了难,也没有容身之地,甚至可能会与你一样,想要改头换面的从良女子。”
“但不管是哪一种情况,这些女子想要靠自己好好生活下去,都是异常艰难的,所以你要好好的用心帮助她们。”
苏画的喉头哽咽着,说出的话却是坚定有力:
“苏画定不负侯爷所望。”
安置好了苏画,严诺总算完成了一桩心愿。
眼看着马上就要临近祭祀大典,严诺的心里却莫名的不安起来。